第10章(1 / 2)
顾铭则强撩起眼皮儿,“谁来?”
“就你。”赵熙轻笑。
顾铭则闭目没作声。半晌,养回了点精神,轻轻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阿泽伤没好,在府里养养。”赵熙还是解释了一句。又有些心虚。毕竟顾铭则也伤了。
顾铭则却未在意,只闭着眼睛又点点头。林泽父亲不日就会进京,总得让人家儿子清清爽爽出来相见,才好。养吧。
“那孩子的脉案记录,也让他们一并带给你看看,免你悬心。”赵熙爱他大气懂分寸,替他掖掖被子。
顾铭则眉梢动了动。
赵熙注意着他神色,俯到耳边轻声问,“阿则,你召那孩子回来,有何打算?”她其实不信顾铭则是为了退路。
顾铭则睁开眼睛,转过头面对她,“他才十七,能干什么?我本要他二十岁回京行冠礼的。”
“喔。”赵熙没料到这一层,挑眉。
顾铭则垂目,“其实,他来之前,宗山大比,他入了天阁甲字号头名。他师父宠他,给了他剑侍二十名,许他下山历练。他就跑来京城了。”
赵熙越加惊讶。十七岁入剑阁,还是头名。她虽不是江湖人,也知道宗山在江湖中的地位。能带二十名剑侍下山的人,历练几年,回山跑不了一个首座的位置。这顾夕年纪虽小,还真是来头不小呢。
“幸亏当时阿泽没真跟他动手。”赵熙感叹了一句。
顾铭则睁开眼睛瞅了她一眼,又闭上。
“怎么?”赵熙挑眉。
顾铭则翻过身去,“夕儿知分寸,不会在府中动手伤人。当时,他只不过是感受到了杀气,下意识出手抵御……”
赵熙看着顾铭则的后背,愣了下,失笑。谁说她的正君清清淡淡,在这件事上,还是表达出了适当的埋怨。
赵熙攀着他的肩,扳回到自己面前。笑道,“他是高手,轻轻一出手,兴许伤人不自知。”
顾铭则抿抿唇,一副不赞同的神情,“他下山时,已经受了内伤,路上也没调息,到府中时,一口真气已然提不起三成……”
赵熙讶然。转而起到自己当时还存了那样的心思,拖延了时间,想着让他多受点教训。如今想来,真是苛待人家孩子了。
“真是对不住,这孩子才来府中,却遭此误会……”赵熙很觉过意不去。
顾铭则淡淡笑笑,“公主无须不安。也不算苛责了他。他既来府上中,就要守得规矩。府中无论是谁,都是公主的人。他怎样都不能动手的。他还是散养惯了,也没什么约束,这次事,算是给他长长记性。”
“伤好后,着礼监司派个得力的人,好好提点他就是,”赵熙凝眉沉思。目前才十七。正如顾铭则所虑,按律法,他未及冠礼,不得入仕,更不能从军。
顾铭则转头看她,“夕儿他……”
“什么?”赵熙看他。
顾铭则沉吟了下,“夕儿他从小散养着,性子不受拘束。我离开宗山后,他师父更是把他纵得无法无天。他若不能适应京中生活,还是遣他回宗山去吧。以他资质,潜心剑术,也可有大进境。”
赵熙目光微闪。当日顾铭则责顾夕时,可是说过,既入公主府,就要学着府中的规矩,做好府中之人的话。如今却又这样说,显见是他改了打算。
“好,他是你弟子,你作主吧。”
“谢殿下。”
赵熙转目还待要说,却见顾铭则已然睡去。
赵熙愣了下,失笑。想是他累得紧了,身子又弱,实在挡不住疲倦。她伸臂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累了一天,她和着顾铭则清清浅浅的呼吸,也沉沉睡去。
第9章 京郊别院(四)
清晨,赵熙起身去猎场。
顾铭则照例睡到自然醒。
礼监司的太监候在外面,听到动静进来伺候。又是一番折腾。直到他坐到餐桌前,已经饿了近九个时辰。
喝了些清汤,外面来报说府中来了人。顾铭则没精神处置,略略问了几句,便挥退了。
遣散了人,吩咐备车,说是去猎场接公主。
别院里的人不敢怠慢,忙具车。
顾铭则吩咐府里来的夏禾赶车。两人一车,从别院正门出去。
车赶得挺快。下了山,转道向西,与猎场南辕北辙。
又行了一阵,人烟不见。顾铭则下了车,和夏禾进了路旁一家茶肆。
茶肆里并没有茶客,老板见人进来,冲顾铭则恭敬一礼,出门外把风去了。
顾铭则全没有在别院时的慵懒随性,也不似在府中时的清淡庄重。他眉头紧锁,表情阴沉。目光锐利地扫过周遭环境,大步走到上座坐下。
“布置得如何了?”
夏禾恭身,“回主子,咱们的人有一半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命令来得突然,这么短时间,也只够在外围布置人手。”也是因为赵熙布防甚严,他无从下手。
顾铭则更是不耐,凌厉的目光扫过夏禾递上来的线报,“啪”地拍回桌上,冷哼,“朝令夕改。”
夏禾不敢答话。
半晌,低声道,“主子,咱们的命,随时都等候牺牲,您尽可驱策。”
顾铭则冷冷道,“牺牲?总是要有所收益,才不枉抛一腔热血。为着此刻在燕京城端坐宝座上的那个昏馈之人?还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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