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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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昨天在竹苑伤了内息。”

“啊?”赵忠愣了一瞬,暗道不好,林侍君在竹苑伤着了,不知顾大人将如何处理?想到那个小家伙,他又是担心又是起疑,不过两片竹子,就能把林泽伤了?如果不是那小家伙功夫好到逆了天,就是……他不敢再往下想。

一个女官进来伏在公主耳边说了几句。

“咱们这边一宣大夫,竹苑就知道了。先是关了大门,然后各院的侍君们便接到通知说不必过去请安了。暗卫们不敢靠太近,远远地在高处往竹苑里看,毛竹的大板子搬了进去,女侍们,都清到后院去了。”

“喔?”赵熙挑了挑眉。顾铭则自入公主府,行事有度,从没苛罚过谁,不过该罚的,他也从没姑息过。这样就事不对人,不偏不倚的性子,倒让府里的人又敬又怕,连带着她这个公主,也颇为信服。不过在自己院子打罚人的事,竹苑还是从没有过。

“动作好快呀。”赵熙微微挑眉。

“先摆早膳。”她摆摆手。她不急,索性便给他点时间。虽说昨天那个孩子,伤人也不能全怪他,林泽也是太过挑衅。不过敢在她府里动手,也该重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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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苑。

清晨,顾铭坐在厅上,眉头锁紧。

两片竹子便伤了林泽,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不过那小家伙五年未见,功夫又突飞猛地,天字阁都得了头名去,估计那两片竹大有玄机。

顾铭则抬抬手,“让夕儿来。”

顾夕正在竹林里练气。清新的竹香,很像景山他住的院子,顾夕这一夜都没睡好,这会打坐下来,才得一刻清宁。

“夕少爷,”馨儿跑来,“铭主子叫你。”

顾夕轻轻吐纳,双臂抱圆,缓缓做了个包纳天地的收势。姿态优雅,气息沉蕴。馨儿在一旁看直了眼。

“夕……少爷,”她眨巴了下眼睛,明明看见顾夕身周冒了仙气呢。

顾夕缓缓睁开双目,本就清澈的眸子里,有气息微澜。

馨儿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使命,“夕少爷,您快去厅上吧,铭主子瞧着有些恼了。”

顾夕愣了下,猛地想起昨天与人交手的事。忙起身道了谢,快步向厅上跑去。

顾夕一进门就愣住。厅上已经跪了一排人。有仆从,还有几个侍卫打扮。有人在低低回禀昨天竹林的那一幕。果然是为着那事。顾夕有些不解,不过是与人过了一招,又没伤怎样,在景山上,他常与人交手,也没见先生多生气。

难道因为对方是公主侍君?顾夕心里有些委屈,上前两步,“先生,昨日是夕儿鲁莽,与他们没有关系。”

顾铭则轻轻瞟了他一眼,“昨日为何瞒下了?”

顾夕怔了怔,不好接话。观林泽行为作派,该是府中高手,伤了他的事,总不好由自己的口先说出去。这一点,顾夕认为自己做得没错。要说错,也是他昨日忘和先生报备一声了。可昨天他太高兴了,这点小事,真没过心。

顾夕垂下头,滞了好一会儿,“贸然动手,是夕儿鲁莽了。昨日……是真忘说了,不是有意瞒。”说到后来,语气都有些颤。

这孩子到底心底纯善,到此时,还能替林泽遮掩。可是人总要经历才能长大。他和顾夕,谁也不能豁免。

顾铭则心情复杂地缓缓抬手。有人上来,把厅上的人都带下去。

庭院里,传来“啪啪”的打板子声。

顾夕惊了一下,夺门出去看。院子里齐刷刷的摆了两排竹凳,押出来的这几个人,无论男女,皆伏在凳上,女子下裙掀起,露出中衣。男子皆褪去里裤,板子下去,便在臀上留上一道高高的肿痕。

顾夕呆看了一瞬,一跺脚,返回厅上,“先生,是夕儿动的手,与他们何干?”

顾铭则看着顾夕急红了的眼圈,不为所动。

院子里啪啪声,渐渐和着哀声,传进来。顾夕眼圈全红了,再顾不上委屈和羞惭,咚地跪在顾铭则膝前,搂住顾铭则双腿,颤声,“先生,夕儿知错了,他们的罚,夕儿愿替。”

顾铭则轻抬了抬手,外面杖声停。

顾夕面色凄然,颓败跪坐在脚跟上。

顾铭则探身,目光冷峻,“他们犯下的错,是不能守好这院子。主上不在时,他们就是主子的眼睛,耳朵。院子里发生的事,无论大小,都要让主子知晓。如今他们失职,让我耳不聪目不明,遇事只得束手束脚……还不该当受罚吗?”

顾夕惶惧点头,“是,夕儿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你离真明白,还很远。”顾铭则淡淡拂开他,坐回椅子里。

顾夕茫然又惶惧。

“来人,将仆妇赶至后院。”顾铭则命令。

顾夕不明所以地抬目看他,顾铭则的面容较五年前未有改变,可是他眼里的淡陌与冷意,为何如此陌生。顾夕眨了眨眼睛,雾气又漫上来。

“顾希辰。”

顾夕听见先生叫他的字,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他垂下头,又委屈又难受,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膝前。

“不愿意受罚?”头顶上的声音缓了缓。

顾夕忙摇头。他起身,不敢看先生的眼睛,只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院中走。仆妇已经被拉到后院,侍卫和男仆们刚受了罚,褪着裤子,跪了一排。他顿住步子,咬唇。

不是怕疼。虽然从小到大,他也没被动过一手指,但仍自信扛得住那板子打下来的疼。只是……顾夕脸发烧般地烫。

“夕少爷,这是公主府的规矩。”有执杖太监瞧着端坐在堂上的主君面色不善,只得轻声催促。

顾夕闭了闭眼睛,抬起手指,停在腰封上。

“夕儿,可是后悔来寻先生?”顾铭则不知何时,站到竹凳旁,微叹。

伏在凳上的顾夕轻轻摇头。伸双臂环住身下的凳子,把脸埋进臂弯里。完全不想回想,自己是怎么宽衣解带,伏在这冰冷的凳面上,他只盼着快点打完,早点结束这难耐的羞惭。

“打人要打在肉上,知耻后,才能痛在心里。”顾铭则仿佛自语,“公主出身军旅,治家就如治军,夕儿既不后悔入府,便要学着做府里的人。”

顾夕把泪咽回去。身后,挟着风的一杖凛然挥下。他猛地一缩肩,痛得几乎叫出声来。几杖下去后,顾夕终于见识了杖子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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