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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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是怎么了?”小太监费劲地架着吕瑞往屋里走,“怎么出一趟门回来弄得这么狼狈?”

“别问了,我今天是倒了大霉了,”吕瑞气呼呼地走进自己的屋子,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倒。

“哎哟,小的去给您换点儿热的吧,”小太监伸手去拿茶壶,被吕瑞推开。

“用不着,让我安静安静,”吕大总管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前前后后想了半个多时辰,最后嘴角蓦地一弯,吓得收拾床铺的小太监一愣。

“平白无故地甩掉了烫手山芋,我也不算太亏啊哈哈哈……”想通了的吕大公公叉腰大笑,还没收拾完的小太监贴着墙根一点一点地溜了出去。

入夜,圆明园

苏伟回来得晚,到了房里就往床上一躺,一声不吭。

看着不对的四阿哥叫来了小英子,小英子含着唾沫把今天的事儿学了一遍,又耸拉着脑袋退了出去。他胆子还是太小,白跟了师父这么多年,怎么想怎么觉得羞愧。

“好了,别瞎想了,”四阿哥换好衣服,躺到苏伟身边,“希福纳本来在户部供职,户部那个烂摊子已经是多年沉疴了。只可惜,当初都察院副左都御史祖允图虽然参了户部内仓亏空草豆一案,可是因涉事官员过多,被皇阿玛轻轻放过。牵头的希福纳也只是罢官免职,他当初贪墨的银两估计连一半都没吐出来,也无怪乎被人盯上。”

苏伟转过身,脸色还是不太好,“依你说,这个希福纳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吕瑞还告诉我,只是几个做奴才的想赚点零花儿。早知道,就该再给他几拳!”

“吕瑞也不算说谎,”四阿哥轻轻一笑,“这种事儿,没一个做主子的会跳到前台来的。反正,这些奴才都是谁家的,苦主一定知道。若真的事发了,也不过是些奴才仗着主人的势为非作歹。朝堂上都有贪官呢,皇阿玛又能怎样,顶多斥责几声,要治罪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物。”

“哼,吕瑞那个笨蛋,”苏伟嘟囔了几声,心下又难受起来。十四阿哥万一真的长歪了,以后可怎么好?

四阿哥一边拍抚着苏伟的胸口,一边暗暗沉思,户部的亏空恐怕已是皇阿玛案头的大问题了,胤禵这次,估计是要借着谁的东风,送给皇阿玛一份大礼吧,爷还真是不能小看了他……

第345章 三吏治

康熙四十八年

三月初一,雍亲王府

天还未亮,西配院早早有了动静,小书子端着水盆进了弘盼阿哥的卧房,两个孩子哈欠连天地换衣洗漱,简单吃了几块糕饼,就到院子里打拳。

弘盼好动,这几天缠着府里的侍卫学了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天天早起在院子里比划。钮祜禄氏疼他,便由他折腾。只可怜了两个刚领过来的小太监,轮着班的早起。

“哎,小胖子!”眼看着小书子耸拉着脑袋快站在院子里睡着了,弘盼不满地挥了挥拳头,“过来跟我一起打,打一轮就精神了。”

“是,”小书子眯着眼睛,晃晃荡荡地走到弘盼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他伸胳膊伸腿。

“你瞧你懒的,”弘盼小大人似的叉着腰,纠正小书子的动作,“把腿抬高点儿,胳膊伸直了,怎么还睁不开眼睛?你平时在东小院没看苏公公、张公公他们都是几点起床的?”

“张公公他们都起的很早的,”小书子努力地睁了睁眼睛,“因为王爷早上要上朝,东小院很早就得开始准备了。不过师祖不一样,我师父说师祖晚上太累,早上得睡到自然醒。”

弘盼满眼困惑,小书子吸了吸鼻子,肉包子一样的脸颇有些委屈,“奴才昨晚也很累的,替主子吃了半盘点心,消食消到后半夜才睡着。”

圆明园

四阿哥用完了早膳,回到卧房换朝服。

苏大公公还团在帐子里打着小呼噜,张起麟一边端了朝珠进来,一边往床上看了一眼。

“这人是越发懒了,”四阿哥低头理了理袖口,“也别叫他起的太晚,省得把胃饿出毛病。”

“是,”张起麟一边把朝珠给四阿哥挂上,一边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人越来越懒还是您给惯出来的。

日上三竿,苏伟在小英子的敦促下总算爬了起来,好不容易蹬上靴子,走起路来也是一摇三晃的,“哎哟,我的老腰啊,迟早一天折在这张床上!”

“师父!”跟在后头的小英子蓦地红了一张脸。

“羞什么?”苏伟坐到圆桌后,捡起个包子塞进嘴里,“小书子都开始伺候人了,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没事儿,以后要有合适的,师父给你安排。”

“我才不要呢!”小英子把盛好的粥碗往苏伟跟前一掼,“今儿不是还要看木匠活儿吗?您再磨蹭会儿天都黑了。”

“我知道啦,”苏伟低头搅了搅粥碗,今儿要给他新买的铺子置办家什,木匠都找好了。只是那流水的银子啊,他也想找个贪官勒索一下了。

畅春园

从九经三事殿出来,四阿哥正碰上等在一处的胤禟、胤誐、胤禵几个。

“四哥,”胤禟、胤誐打了声招呼,就把脸转向了别处。只有胤禵莫名地有些心虚,时不时地偷瞄他四哥几眼。

四阿哥神情寡淡,没多做言语就带着奴才转身离开了,粗粗略过的目光也没在胤禵身上多做停留。

十阿哥轻嗤了一声,被九阿哥拽了一把。胤禵看着四阿哥远去的背影,眉心微蹙。

八阿哥出来的最晚,身边还围了不少宗亲权贵,待一一应酬完,才朝着胤禟几人走来,“倒是让你们好等了,最近杂事颇多。”

九阿哥浅浅一笑,摇晃着手中的折扇,“月末就是八哥的生辰,大臣们难免惦记着。”

“唉,”八阿哥低叹一声,苦笑着摇摇头,“额娘过世不久,我哪有什么心思过生辰啊,今年就闭门谢客了。”

“八哥谢得了别人,可谢不了我们兄弟,”十阿哥一手搭在九阿哥的肩膀上,嘴角带笑,“届时我们可是要送上一份大礼的。”

圆明园

四阿哥回到自己的园子时,张廷玉已经等候在侧门旁了。

“查得如何了?”四阿哥负手向前走,张廷玉紧跟在后。

“回王爷,希福纳罢官后倒还算老实,”张廷玉微微低下头,“只不过,他当初在户部侵盗库银的数目只怕与查实的有误。毕竟,当时涉事官员良多,草豆亏空的时间也长,根本无法悉数查清。另外,万岁爷虽然有令涉事官员勒限赔偿,但实际追缴回来的银两还不足三成。希福纳本人也是拖着户部的欠银,舍不得万贯家财,这才被人拿了把柄。”

四阿哥冷哼一声,眉头深深蹙起,“追缴欠银被一拖再拖,只怕是户部的窟窿太大,朝臣都怕牵连自身吧。”

“王爷说的没错,”张廷玉随四阿哥走到凉亭处坐下,“如今户部亏空已不只是户部几个官员的问题,各地方银粮亏空才是源头。民欠、官侵、公占追根究底还是制度不详,审查不严之过。”

四阿哥微微点头,接过张保递来的茶碗,轻叹了口气,“皇阿玛登基之初,内忧外患,为了巩固大清江山,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只能施政以舒,宽和待下。只不过,法不责众虽能稳定朝野,但时间长了难免养虺成蛇,动摇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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