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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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应声,梁毅慢慢吐出口气,“好在,有婆子全程跟着那个丫头,侧福晋应当搞不了什么小动作!今天的事儿,我去院子里打招呼,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几个侍卫应下,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福晋那儿若是先跟贝勒爷说了……”

“就说那丫头只在窗外问了几句就是了,”梁毅沉下脸色,看向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目光却颇为玩味儿,“苏培盛,果然名不虚传啊……”

一行人走到了花阁附近,书瑾跟着两位格格去回话。

张起麟从草丛里溜出来,拍着胸脯道,“可是吓坏我了,还好有冯进朝偷着指路,我才能先一步带着两个格格去荷花池。怎么,他们还真想大白天地杀人灭口啊?”

“你以为呢?”苏伟冷哼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依八阿哥那个性子,自然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了。今儿是没惊动到他,否则,就算两个格格出面,我和书瑾怕也是九死一生啊。”

“既然你明知道有危险,干嘛非得来这一趟啊?”张起麟一脸不可理解,只觉头痛至极。

“你别小看嘉怡小主这枚棋子,”苏伟瞥了张起麟一眼,“必要时,说不准能扭转乾坤呢。”

张公公“切”了一声,跟着苏伟回了花阁。

过了晌午,众人都准备告辞。

四福晋也不欲久留,带着两位格格,先一步回了雍亲王府。

进了府门,福晋把苏伟叫到身边,“你得到消息了?怎么样?”

苏伟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冲福晋点了点头。

福晋脸色一白,差点站立不住。

书瑾紧忙扶住她,苏伟知道福晋在担心什么,压着嗓音道,“嘉怡小主的双亲已经亡故,福晋若担心娘家,让家人远离八爷府就是了。但此事可大可小,没有万全证据的情况下,福晋可千万不能向人透露。”

“我明白事情的轻重,”福晋定了定神,“你去向王爷复命吧。”

“是,”苏伟行了礼,俯身告退。

傍晚,东小院

听了事情的经过,四阿哥反常地沉默。

苏伟凑上去,坐到四阿哥身边,“我一直以为八阿哥虽然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但应该还是有几分傲骨的。没想到,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涉及军权之争,”四阿哥敲了敲炕桌,“看老八急切的表现,肯定是在向边关渗透时频频碰壁。他已然不顾脸面身份了,这个时候,只要给他个孩子,多大的屈辱,他都能承受。”

苏伟哼了一声,从桌上拿了块儿烧饼自顾自地吃。

四阿哥斜着眼睛看过来,苏大公公往后蹭了蹭道,“你又要干嘛?我告诉你,我铺子里没银子了!”

四阿哥嘴角一勾,长臂一揽,把人拽到怀里,“本王也是奇怪,怎么苏大公公到哪里都能有美人投怀呢?”

苏伟一个怔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绣香?张起麟那个大叛徒!”

“爷身边难得有几个忠心人了,”四阿哥的语气凉凉的,“也不知是不是平时赏银给的少了,一个个都敢欺上瞒下。”

“谁瞒你了,上次我送她那手绢,你不是都看——”后知后觉的苏公公看到瞬间化身黑脸包公的雍亲王,抬手给了自己一小巴掌,让你嘴欠!

四阿哥冷哼一声,踹开炕桌躺到榻上。

苏公公赶忙拽了毯子过来,凑到四阿哥身边躺下,在四阿哥胸前摸了一会儿,掏出条手帕。

用了一年,绣线都磨秃了,苏伟砸了咂嘴,抬起头看向四阿哥道,“回头我再给你绣一条,你——”

四阿哥垂下眼帘,苏伟又往人身上贴了贴,“你把那五千两还给我好不好?”

十二月初四,四川巡抚衙门

由外归来的年羹尧看到正堂端坐的川陕总督鄂海,唇角微勾,“不知总督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了。”

“年大人客气,”鄂海一手落到桌面上,语气意味深长,“本督知道年大人近来十分操劳,怕你没时间顾及四川政务,这才特地前来探看。”

“多谢总督大人关怀,”年羹尧不卑不亢,语气平和,“有同僚们帮衬,川地百姓也富足平安,衙门里并无堆积公务,还请总督大人放心。”

“是吗?”鄂海翘起眉梢,“可本督怎么听说,年大人强制征粮,导致民怨沸腾,百姓叫苦连天啊?”

“官府绝无强制征粮之事,府库充粮,也都是按市价收购,大人一定是有所误会,”年羹尧沉稳答道。

鄂海轻笑一声,把一本奏折放到了桌上,“本督已经写好了奏章,川地多位地方官吏向本督反应,年巡抚不顾民生,以添充粮饷的名义低价征粮,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如今,边关正有战事,若是民间不安,岂不是给朝廷雪上加霜?本督奉劝年巡抚,今后做事,还是多视己身,思前想后为好!”

第386章 某王赢余

康熙四十八年

十二月初四, 四川巡抚衙门

鄂海一番连敲带打, 端的是义正言辞,高高在上。只等着年羹尧来低头认错, 苦苦哀求。让他狠狠吃一次教训, 以后只能对自己俯首帖耳,再不敢擅作主张, 胡作非为。才不枉他这川陕大都督,白受了这么久的闲言碎语和窝囊气!

但是, 事实总不如人意。

在年羹尧看了那本“人证物证”齐全的奏章后,并没有露出任何让鄂海欣喜的恐惧和惊慌, 反而是淡淡一笑道, “全然不提边关粮饷吃紧,富大人急需地方支援,而一味诬赖下官私征粮草, 不顾百姓民生。这样一封避重就轻, 以虚掩实的奏章,不免有欺君之嫌吧?”

鄂海一怔,随即重重一哼道,“西北所需粮草,尽由甘肃调配。我日前已经具表圣上, 圣上也已批复。就算边关有所急需, 要求川陕支援,涉及军政,也该由总督衙门下令。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小的巡抚, 私下征粮供应?你与那富宁安摆明就是沆瀣一气,想借此揽功夺权,图谋不轨!待我表明圣上,查清你二人的目的和幕后主使,看你还像不像现在这样嘴硬!”

年羹尧双眼一眯,望着鄂海摇了摇头道,“总督大人真是铁嘴一张啊。富大人到了边关后,遣兵调粮处处掣肘。眼看着边关将士来年开春就要断粮,甘肃巡抚绰奇一味拖延,总督大人则是不管不问。下官顾念大局,不得已出手相帮,不敢征调府库粮草,只好在民间购粮,竟反而成了图谋不轨!怎么,大人以为,若是明年兵败,万岁爷不会下旨详查吗?”

“详查?”鄂海轻声一笑,“查什么?查甘肃的粮库为何十室九空?还是查富宁安一介文臣为何不会带兵?本督遵从圣旨,安抚百姓,看守边关,可没有收到甘肃巡抚的任何求助文书。万岁爷就算要降罪,也降不到本督头上来。倒是你,身为地方官吏,擅自与边关统帅勾连,私囤粮草。再加上,与京中权贵的互通往来!本督只写这封奏折都是轻的,待他日富宁安兵败,本督再上折一封,别说是你,就是你在京城的靠山,也别想置身事外!”

“什么靠山?大人是否误会下官刚才说过的话了?”年羹尧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下官虽然在四川任居要职,但到底是大人麾下。下官所谓的顾念大局,可不是顾念边关战事,而是为了顾念川陕,顾念大人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鄂海一时没反应过来。

年羹尧叹了口气,冲门口的亲信挥了挥手,片刻后,亲信端了一本账簿进门,送到了鄂海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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