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连钟岛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为所有人。
春节过后,钟岛在工作室见到了将要为自己制作第一张数字专辑的制作人,是隋轻驰的制作人吴天。这也是吴天第一次见到钟岛本人,他发现这孩子真的有点像当年的隋轻驰,但两个人坐下开始谈筹备专辑的事后,他就发现钟岛的配合度比隋轻驰高多了,也可能是因为钟岛并非乐队主唱出身的缘故,摇滚乐队主唱出身的隋轻驰天生就不喜欢那些流行芭乐,任何一首歌,他都坚持要用偏摇滚的改编,合适不合适都要加进电吉他,好多歌因此被他搞得不伦不类,而他作为制作人一再地向隋轻驰那些不合理的要求妥协。当然也不是没吵过,但和隋轻驰较劲,最后让步的一定是你,他想提醒隋轻驰“过刚易折”,但转念想,善柔的那就不是隋轻驰了。
他会让步,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听这个年轻人唱歌,隋轻驰唱歌的时候,你会觉得能给他当制作人受宠若惊,是他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了他。
吴天告诉钟岛:“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约到了与非老师。”
钟岛愣住神,不敢相信。
不但约到了与非,而且与非老师是这张专辑里约歌的三位老师里第一个交歌给他的。因为这事儿实在太不可思议,工作室里也流传着一些坊间八卦,大家在传或许与非只是随便拿早期被别的歌手淘汰掉的黑历史作品来敷衍他们,否则实在无法说通为何像与非这样的金牌制作人,会答应为钟岛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写歌。
而且众所周知与非不喜欢隋轻驰。钟岛不仅像隋轻驰,还是隋轻驰签下的艺人。
钟岛怀着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在吴天的注视下听完了demo。摘下耳机,他深呼了一口气,这根本不可能是被别的歌手淘汰下来的作品,这是一首谁都不会放过的好歌,无论旋律抑或编曲,至臻完美。仅就曲子而言,这是一首很伤的歌,却不是那种幽怨的伤,他形容不来。
唯一的问题,可能是这首歌的演唱难度,歌曲里有不少变速乃至变key,变速的段落忽快忽慢,配着节拍器都很难把握,几处变调让这首歌的音域也非普通歌手能及。
除此之外,它还缺一首好的,能匹配得上他的词。钟岛想过自己填词,却又临阵怯场了,一遍遍听着乐声下暗潮汹涌的情感,这首歌的意境,他似乎只能触及皮毛,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写了好几版歌词都被他自己毙掉了,吴天劝他还是请专业的作词人写词,可他有点不甘心。
晚上回到家,爷爷又在沙发上打瞌睡,他在一旁坐下,打开了电视,音浪网正在播一个畅谈音乐的节目,主嘉宾他却居然不认识,是个看着三十来岁,戴一副细边圆框眼镜,穿着浅色衬衣,文质彬彬的男子,其他嘉宾他反而都眼熟,都是些大大小小的歌手和偶像。
直到其中一位嘉宾问:“那与非老师会更倾向于和哪种歌手合作呢?”
钟岛眼睛猛然睁大一圈,这个人是与非?!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唱太烂的就算了,所以我其实还是更希望给唱功好,表现力好的歌手写歌吧。”与非回答。
主持人在这时问:“那隋轻驰找你约过很多次啊,但你一次都没有给他写过,是有这回事吗?”
这个问题一出,一行行弹幕立刻从画面上方飘过:
——疯了吧,隋轻驰退出歌坛半年了还蹭他热度?
——你们这个娱乐圈没有天王存活不下去了是吧?
——不喜欢他就别提他,让他安静地糊吧,谢谢
——天王的人血馒头吃了会得中二癌哦~
镜头里,与非并没有显得很尴尬,他点了下头,坦诚道:“是有这么个事。”
男主持笑道:“那你现在挺庆幸没给他写的吧,要不糟蹋你的歌了。”
与非淡淡笑了笑,其他嘉宾也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笑容中透着微妙。
弹幕突然变多变厚了,挤满了屏幕上方:
——被这群嘉宾恶心到了……
——什么东西,隋轻驰人在这里他们还敢这样吗?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虽然不喜欢天王,但是这一幕看着真的有点心酸
与非却开口了:“坦白说我不喜欢隋轻驰,因为他背叛了他的乐队,我也是乐队出身的人,我没办法原谅这种人,但我现在挺后悔的,没有在他彻底陨落前给他写一首歌。在演唱这件事上,他是个巨星,非常耀眼,我总以为以后,等他成熟沉淀后,我还是会有机会给他写一首歌,听见他在演唱会上唱我写的歌的,可惜了。”
现场从主持人到嘉宾表情都有些尴尬,主持人干巴巴憋出一句:“他是挺有天赋的。”
与非摇头:“不是天赋,唱歌唱到他这个境界的,是艺术家。”
弹幕又飘过去些什么,钟岛没有细看,他从非老师的镜片后看到了莫大的欣赏与深深的遗憾,突然之间那首还没有歌词的歌在他脑子里重新渡上了一层颜色,变得熠熠生辉起来——那是隋轻驰的颜色。
他知道该找谁写歌词了。
洛雪听说他要找隋轻驰写词,震惊无言了好几秒,才问:“你怎么想的?”
“他的词应该很配这首歌,”钟岛说,“而且这首歌我也想和他合唱。”
洛雪听完不敢苟同地摇头:“首先,他已经明确表示不唱歌了,其次,你现在刚出道,找他合唱真的不明智。”
她说得很委婉,钟岛自然听得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找他和我合唱,只是为了报恩,我想人们不会因为这个刁难我。”如果这样也要被连带,那这个世界也太操蛋了。
洛雪看了他良久,最后说:“那行吧,只要你请得到他的话。”
钟岛很快明白洛雪这话是什么意思,隋轻驰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连工作室有合同需要他签字都联系不到他,他只得自己带着歌曲小样找上门,然而去了三次,三次都是闭门羹。
制作专辑有固定的流程,乐手的时间,录音棚的时间,制作人的时间都需要约,不可能无止境地等他。
在一个放晴的周末下午,钟岛最后一次去了富山山庄。
按了门铃,照例没人答复,只听得见别墅大门后传来的一两声狗吠。钟岛站在门前,也不管隋轻驰听不听得见,冲着门后大声喊话:“老师,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你给我五分钟时间就行!”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正当他打算放弃时,大门忽然被顶开了一条缝,一条白色大狗用身体卡着门站在那里,冲他摇着尾巴。
钟岛不敢相信,门竟然压根就没锁吗?
他将门推开,想起自己多少次吃了闭门羹,所以是一直都没有锁过吗?虽然知道隋轻驰是个爱乱来的明星,但这也太乱来了吧!
被大狗领着往前走,顺着一行台阶下去,他看到漂浮着落叶的泳池,从别墅的方向隐隐传来歌声和节奏声,透过大面大面的落地窗,他看见别墅内部灯火通明。
跟着狗一进门,音乐声澎湃地传来,他认出是隋轻驰第四张专辑里的歌,但听着又有些不同,别墅的音效设计特别好,走进来如同身临现场一般,震动的鼓声,搏动的贝斯,还有一段弹得极其精彩的电吉他,这段电吉他比他在专辑里听过的更震撼,连隋轻驰的歌声都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这段电吉他和主音的互飙,犹如乌云摩擦出闪电,气势万千,他不由站在原地听了好一会儿。
隋轻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那么俊美的人,下巴上也有了一抹浅青色。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衬衫的衣领半敞着,下摆松松地束在腰际,袖口也松着,像个颓废的摇滚青年盖在文艺青年的皮囊下。
钟岛喊了一声:“老师。”
隋轻驰皱了皱眉睁开眼,看见他,缓缓坐了起来,有些难受地用手捂了捂眼睛,又拿下来,眯着眼看着他,说:“傅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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