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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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那一坡石板台阶,就望见前面闪闪发亮的泳池,看来已经清理过了,他边喊着“老师”边走下来,然后看见红色的飞盘从半空划过,落在泳池里,接着是“砰”的一声入水声,白色的大狗激情四射地跳进了泳池。

他来到泳池前,看见隋轻驰站在露台,穿着一件白色v领t恤,深灰色牛仔裤,不知道在想什么,狗东西玩得很开心,但他并没有。

狗东西衔着飞盘哗啦哗啦往回游,上来后甩着一身狗毛,水珠四溅,隋轻驰弯腰捡起那枚飞盘,拿在手里甩去上面的水,对钟岛说:“既然你来了,你陪它玩一会儿吧。”

飞盘冷不丁抛到他怀里,钟岛看着期待地跑到他跟前的狗东西,只得抛出了飞盘。

陪狗东西玩了一会儿飞盘,其间隋轻驰独自一人坐在露台的一把皮靠椅上,身体倦怠地向后靠着,眯着眼跳舞别墅下方葱郁的山林。

狗东西玩了几个回合,还是要把飞盘放到隋轻驰脚边,隋轻驰收回视线看着它,认命地坐起来,弯腰捡起飞盘,然后冷不丁一愣。

拖鞋上布着一层黑红的血,脚踝隐隐作痛,他提起裤脚,才看见脚踝处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可能和他上午下楼时摔的那一跤有关。

钟岛见状走过来,看见隋轻驰脚上的血迹,有些惊讶,因为隋轻驰看起来好像对这个伤口即不在意又很茫然。

“屋里有药箱吧?”他问,“有止血绷带吗?”

隋轻驰把裤脚放下去,点了点头。

钟岛提来药箱,隋轻驰拧开一瓶消毒酒精直接倒在伤口上,钟岛吓了一跳,那伤口在酒精下冒着泡,一看就很疼。

隋轻驰用医用棉布擦了两下伤口,撕了片创可贴贴那儿,就坐起来没管它了。

钟岛注意到药箱里还放着两瓶维生素b族,拿起来挺沉,像是还没开封。

“你看什么?”隋轻驰见他手里拿着那只药瓶,皱眉问。

钟岛耸耸肩,说:“再不吃得过期了。”

隋轻驰把药从他手里拿过来,扫了眼保质期,的确再三个月就过期了。

钟岛也不知道隋轻驰是想到了什么,他拧开了瓶盖,手指戳破了封口,倒了几粒药出来,然后愣住了。

钟岛不解地看着隋轻驰把药片一股脑倒进手心,很大一把黄色药片被他抓在手里,然后忽然问:“这是什么药?”

“维生素b族啊。”钟岛说。

“维b的药片都长这个样吗?”

“我吃过别的牌子,也是这样,黄色的,圆圆的,可能都差不多吧。”

隋轻驰整个人僵住了,一股骇然感抓住了他,他知道傅错在吃这个牌子的维b,但只见过药瓶,他从来没有怀疑,也没有打开看过,只有一次,下楼时他随意一瞥,看见傅错将药片倒出来几粒又放了回去,那药根本不是这个颜色。

你吃的到底是什么……

女子注意到坐在咖啡馆外遮阳棚下的年轻亚裔男子,九月阳光依然灿烂,照着他憔悴但英俊的脸。她记得有一段时间他每周都会来,然后突然整个夏天都没再见到他。她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毕竟这儿靠近癌症中心,他并不是唯一一个会光顾她的咖啡馆的病患,但可能因为同为东方人,因为他忧郁的气质,还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她对他的印象比其他人都深刻。

今天再次见到他,她几乎有些开心,他还是很憔悴,只是眼睛里还有精神。这天是周四,咖啡馆里没什么人,男子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后,便独自坐在门外,别着入耳式的耳机,他曾经肯定非常英俊,对生活充满过热情。

女子推门走出去,送了一盘小点心给他,又指了指耳朵,用嘴型问:“你在听歌吗?”

男子说是,把手机放在桌面,她瞥见手机上的封面,有些惊喜,说:“隋轻驰,你喜欢他啊?你是中国人吗?”

男子微笑点头。

她一时没明白这个点头是对哪一个问题点头,笑着问:“是中国人?还是喜欢隋轻驰?”

男子用中文说:“都是。”

女子也愉悦地说起了中文:“我以为都是女生喜欢他呢。”

男子垂眸看着专辑封面:“他长得像我男朋友。”

她没忍住露出讶异的表情。

“吓到你了?”对方问。

“没有,我就是有点意外……”她低头看那张封面,虽然封面上没有隋轻驰出镜,但他们都知道隋轻驰长什么样,她不禁喃道,“那你男朋友得多好看啊……”

男子微笑中带着一抹赧色,说:“听着好像在吹牛是吧。”

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得到对方点头后坐下了,然后说:“我能听听吗?我其实没怎么听过他的歌。”

男子扯下耳机线,打开了手机音量。

歌声飘荡在街道一角。

“……真好听,不过好像很难唱,”她苦笑,“我都跟不上调。”

“节拍有一点难。”男子说,神情里有一点点她读不懂的歉意,“给他写太容易唱的歌,有点太浪费他的嗓子了。”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忍不住又问:“我看你都是一个人来这儿,他没陪着你吗?你男朋友?”

“我没告诉他我病了。”

这回答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她诧异地问:“你没告诉他,你自己走了?”

“对。”

“……为什么?”

“我以前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我,他说他不知道。我就回忆我们当初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年轻,我打篮球,玩音乐,能打出13个水漂,吸引了他的是那个时候的我,也只有那个时候的我配得上他那么疯狂地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我很怕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不会的,他真的爱你不会介意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傅错心想:“他不会介意,介意的人是我,而且我不想等我闭上眼,他就要跟我一起闭上。”

小圆桌的对面,女子无言了,良久才唏嘘感慨:“那他一定很爱你,你也一定很爱他。”

专辑播放到了尽头,午后的街道又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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