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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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最后一句她实在觉得难以启齿,又唯恐自己骂得太狠之外,总体表现还是可以的。

一通数落下来,沈巧气得满脸涨红,愣是也没敢说出来半句反驳——白倩瑶和宋致宁不同,是从本质上的不同,虽说白倩瑶平时并不发难,从不告状,但是白家是怎么对待这个无上明珠的,年岁一长,大家都不是闷头小孩了,也应该看得明白。

沈家和白家虽无太多牵扯,终究是在人脉和分量上低人一等。

话粗理不粗,她没法,也不能回嘴。

白倩瑶:“你、我劝你赶紧走人!别在这丢、丢丢丢人现眼了!”

沈巧:“……”

宋致宁抱着手臂,老神在在地看小姑娘护在自己面前、冲着对面摆出的凶神恶煞模样。

方才险些暴露人前的那份怒色,逐渐消弭无形,倒是只剩了与往常无异般散漫平和,和一声闷笑。

这样的放松警惕,以至于,等气氛僵持不下,白倩瑶复又突然往后一伸手,头也不回地丢下两个字时,还把他吓了个正着。

“嗯?”

她冲他摊开手,手掌白白净净,掌纹丛生,“给我。”

对面,沈巧的脸色在崩坏边缘徘徊,几乎咬牙切齿。

她的手又抖了抖,轻轻碰到他衣襟,语气却愈发坚定,“给我。”

既然沈巧不走,她索性就给对面来一剂猛药。

话音之不容置喙,以至于,她问他要的是什么,眼下一看,已是不言自明。

宋致宁笑了笑,短暂停顿过后,右手同她相覆,一触即离。

四周一片倒吸冷气声。

当然,有这反应,是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的。

那一晚,有关十八岁记忆的休止符,高中生活的结束,留下了许多叫人无法忘怀的回忆。

其中就包括,沈巧黑着张俏脸夺路而逃的模样被好事者拍进毕业相册里,以及从此,白倩瑶的毕业礼物中,多了的那一颗——圆滚滚的白色纽扣。

校服并非只有一件,后来,宋少的衬衫比之名贵百倍的更是数不胜数。

可他此生做过的唯一一件这样幼稚的小事,毫无半分他意的赠予,的确仅此一次。

再无二回。

可惜,这件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插曲,偏偏恰巧发生在毕业在即的时候,又伴随着白倩瑶的出国留学而宣告尘埃落定。

哪怕其中用意微妙,最终,却也只成为知情者饭后闲聊的一二谈资,在大多数人心中,倒从未曾留下太多后文。

甚至于白倩瑶而言,哪怕这事在许多年后被卓青偶然提起,也只换来她一句愈发低落的回应:“……还不是我抢来的。”

于她而言,尚且是个肥墩墩小胖子的十八岁,实在是不愿回忆起的惨痛记忆,更别提什么缠绵悱恻的联想。

相对应的,之后那砥砺减肥的一整年,或许还给她留下了更深刻且惨痛的回忆——

去美国之前,虽然已经在高三下半年的“心理折磨”中消瘦不少,穿衣服的尺码也从xxl改到l,身材比之从前匀称许多,但总体而言,她依旧是个快一百三十斤的胖子。

但到了彻底脱离父亲保护和督促的美国,她就像是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彻底舍弃了最初在国内时答应卓青的“管住嘴迈开腿”减肥措施,转而依靠极端的节食来进行瘦身。

虽说有阿青相隔重洋依旧丝毫不懈怠的监督,偶尔不得不又配合着诸多运动,但更多的,她就是硬生生靠着“一天一片柚子”“一天三颗圣女果”这样的恐怖地狱节食模式,用一年的时间,飞快地从一百三十斤,瘦到了不足九十斤。

那一年,她继承自父母优良基因的面孔终于褪去肥肉的拥簇,高挑纤细。

五官明晰,不再挤成一团,而逐渐展露如她花一般的年纪那样、本该娇俏灿烂的原貌。

她也终于开始能穿进去xs的小裙子,可以自由自在追逐自己曾经幼时最爱的各式粉色风格,今天是巴洛克式华丽少女,明天就是踩着松糕鞋、一身日系粉色小洋装的少女打扮,新衣服塞满衣柜、层层叠叠,在亚裔的留学生圈子里,正式被认定为颇有名气、多金且美丽的高门子弟。

虽然从那时候开始,伴随着极端的节食,暴食催吐的惨烈循环已经开始找上门来,让她在无数个饥肠辘辘而失眠的夜里化身成永远填不满饮食欲望的恶鬼;

虽然从那时候开始,她已经隐隐约约地预知到,年轻时为了寻求美丽而走的所有捷径,或许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数以百计地以潮水般的副作用将自己淹没。

可对于一个“丑陋”了太多年的孩子而言,对于一个被肥胖的躯壳折磨了太多年的孩子而言,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恐惧被死死压在了渴望被认可的欲望底下——

那一年她十九岁,距离她最终因为暴食症而诱发精神性厌食,最终卧床不起的年纪,还剩下不多不少的十三年。

同年,宋家内部暗潮汹涌,一桩涉嫌政商交易的丑闻被陡然捅破,危难之时,不知为何,竟是当时气势如日中天、隐隐有取代大哥而后来居上的宋家小三叔宋思远被推出去顶下这口大锅。

从此,宋思远从名震沪上的青年才俊,沦为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和小辈们混迹一堆,再不复昔日盛名。

白倩瑶对于这骤然而来的“滑铁卢”颇感意外,问了几次白既明,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外界所知的内幕,却也没问出什么底细来。

倒是卓青代她问过纪司予,对面给出了个“功高震主,德不配位”的隐晦解释,暗暗提点了这事件背后的诸多考量。

她担心宋致宁在国内的情况,当下也没多想,甚至连家里人也没告诉一声,便直接请假回国。

说来也巧,那日子正逢十月底,撞上宋致宁和他母亲宋如茵一前一后的生日酒。

她前脚在上飞机前给宋致宁发了生日祝福,后脚回国,就得知宋家那年难得大张旗鼓,把两场酒宴定在一天,大摆长龙,声势格外浩大。

宋致宁却竟然连一点口风都没对她透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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