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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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将《醉袖桃·柒》的手稿摆在旁边,开始仔细研究、揣摩那没有任何规律的字体。

池罔琢磨了好一会,才铺开了一张纸,照着之前用毛笔写好的手稿,双手各持一根碳条,重新誊写在纸上。

池罔气定神闲道:“当年我做国师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命人三缄其口、四处遮掩,也依然没法阻止人们在暗处的议论纷然。那就不如大大方方的敞开,把所有东西都摆到明面上来,有时取得的效果,反而会比预期要好。”

砂石一时还不能理解池罔这番话的用意,就看到他用碳条在纸上,写出了之前空缺的主角名字。

砂石凌乱道:“小池……池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与沐北熙的本已经传得满天飞了,那买下所有书铺统一召回焚烧,也无济于事。况且这书在外面传了这么久,该看的人都看了,该收藏的人也都收藏了,我如果出手销毁,反而会将这本子推向传奇地位,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准备这么做。”

池罔几乎是有几分怡然自得道:“所谓堵不如疏,莫不如把这份艳名送到其他人的名下,来个混淆视听。”

砂石:“……”

池罔微微一笑,“在《醉袖桃》中,前六册‘尉迟国师’与‘沐北熙’各种虐恋情深,玩出了这么多别出心裁的花样玩法……最后终于在第七册 ,收获了君臣一世的结局。我想了想,觉得这个结局不够刺激,不如在最后加一笔,来个惊天反转。”

池罔慢悠悠的介绍着自己的打算,“最后一册中沐北熙蓦然发现,真正的尉迟望,其实早在数年前罗鄂国覆灭时,就已经殉国而亡。而面前这个‘尉迟望’居然是假的,这么多年的陪伴,居然都是虚假的欺骗。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尉迟望’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替身。”

“沐北熙有一位求而不得的梦中人,此人正是沐北熙一生挚爱,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

“两人倾心相爱,却不得不忍受这背德的沉重罪孽……某一年弟弟外出死在外面,沐北熙痛不欲生,却不想这位弟弟只是为了换一个身份,与他重新开始,免受世间讥议。”

池罔喝了口水,继续道:“而这位冒名顶替,与他重新来过的假‘尉迟望’,正是改头换面的弟弟。他以为沐北熙忘了自己,爱上了‘尉迟望’,却又舍不得离开心上人,只好在痛苦中咬牙当了自己的替身,这一当就是几十年,不惜留下了佞臣之名,也要留在沐北熙身边。”

说到这里,池罔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这个弟弟……单名一个‘砂’字,大名叫沐砂怎么样?小名就叫砂石了。”

砂石惊恐万分,“你为什么要把我写进去!?”

池罔淡定的反驳道:“刚才你自己不还对我说,这些都是假的?既然当不得真,又何须这样抵触呢?”

砂石:“……”

“揭示了这个身份悬念后,那第七册 开始,就可以用‘沐砂’来称呼里面的另一位主角了,沐北熙的名字不用变。嗯……这样一看,就顺眼多了。”

池罔斟酌着遣词用句,“而沐北熙当年看上这位假‘尉迟国师’的原因,便是觉得他酷似心上人罢了,谁知兜兜转转,转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求而不得的人,原来一直就在近在咫尺之处……那空悬了多年正宫皇后之位,居然成了两人心间的一根刺,却没有机会解释。”

池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一场好戏,重点是背德和替身。我好好酝酿一下,这几场龙阳戏可以表现出很强烈的感情色彩和个人风格。不过估计风云铮很快就会找过来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那就现学现卖,尽力而为吧。”

“不过没关系,我墓里还有许多沐北熙的手稿,他一生成迷的皇后,传说之地无正谷,都是些可以发挥的概念。我佐以真实史料记载,九真一假派人传出去,保证让人无法分辨七八百年前,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叫砂石……啊不,叫‘沐砂’的人的存在。”

砂石哇的一声哭出来:“不要不要!我错了池罔!我再也不坑你了!求求你别把我写进去!”

池罔带着慈祥的笑容,平和地劝解道:“都是假的,就像你看我的话本一样,都当不得真啊,乖。”

在砂石的哭声中,池罔郎心如铁地拿着碳条将小黄蚊誊写出来,检查一遍后,就将自己仿写得惟妙惟肖的手稿,愉快的装回了牛皮纸袋里。

等到早上房流来敲门时,池罔态度自然的将牛皮纸袋重新递给了房流,郑重道:“我替你保管了一夜。记住,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能因为人家比武赢了你,就暗地里使绊子,那是小人行径,你要有胸怀。”

房流睁着熊猫眼,顿时肃然起敬道:“是,你说得有道理。等风庄主找回来,我就将这纸袋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他。”

早上兰善堂一开门,果然风云铮就找了过来,看着房流将纸袋顺利地递给风云铮,池罔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一段时间后,《醉袖桃·柒》大江南北同步发售。桃花公子翻开手里新本,笑容凝固在嘴角。

第43章

早上大家聚在一起用早餐, 才发现原来熬了一夜没睡的, 不只池罔一个人。

池罔身体异于常人,一夜没睡也看不出什么来,房流声称自己住在池罔隔壁,睡了一个月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不过也一样看不出来, 因为一晚过去,他还是个熊猫。

房流很有自觉,自觉美貌不在,不像以往容光焕发时穿得那么骚气了,也不在池罔面前晃了。他行事低调许多,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愿意引起别人注意, 以免让朱长老的人盯上他的意思。

为了今城的兰善堂正常营业,阿淼一夜未睡, 带人盘点清了店里所有的药材, 直到今早清晨, 才堪堪盘查清楚。

“池老师, 店里有几味药都变质了, 我现在就带人去收买, 您开药的时候,要和病人先解释一下了。”

阿淼叫了几个药童,和她一起去找药农买药。新进的药材有阿淼亲自盯着, 想必不会再出问题。

至于在兰善堂院子里, 被池罔拍瘫了, 又凉快了一宿的朱长老一系的人,房流自告奋勇去处理了。

这一部分试图抢占今城兰善堂的人,只有一个是无正门正式成员,一问他的引荐人,还是朱长老侄女婿张老板。

张老板最近傍上了朱长老,以为得了势,开始在江北招揽自己的人马。无正门产业虽多,但门内成员一向有一套挑选标准,现在这套标准在裙带关系下,正在朝向鱼目混珠看齐。

这些人都不认识门内大名鼎鼎的流公子,让房流感到了一丝欣慰,至少他们不认得自己的原因是他们入门时间浅,而不是因为自己销魂的黑眼眶。

池罔没管房流,任由房流自己去折腾。

如今兰善堂除了他,再没有别的坐堂大夫,虽然池罔一个的医术能顶几一百个大夫,但有的时候数量也同样重要。

内伤外伤全都落在池罔一个人肩上,能帮上忙的阿淼此时不在,大事小事都要亲力亲为,这让池罔变得异常忙碌。

房流看在眼里,片刻后,他独自一人出门了。

没过太久,房流扛回来一个年轻大夫。一进兰善堂,就把这大夫扔在地上,在大夫惧怕的神色里,霸道地指着池罔道:“这是你池老师,过去帮忙。”

一转头,房流对着池罔,立刻换上了一副面孔,温柔又体贴,“小池哥哥,这城里就一家医馆,所有病人都只靠你一个。你这样忙,累坏了可就叫人心疼了。这一个阿淼姐姐昨天见过,还说他医术还不错,我叫他来给你分忧。”

大夫身材很瘦,像一条竹竿一样趴在地上,闻言顿时哭了出来,“哪有你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大夫,有没有王法了?”

“我昨天分明已经和阿淼大夫说清楚了,我被兰善堂辞退后,现在受聘于萱草堂,萱草堂马上就要开张了,你把我抢过来算什么事!”

房流拔出一把剑,插到他面前的地上,冷漠道:“一朝生是兰善堂的人,死是兰善堂的鬼,你说是吗?”

“妈呀——是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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