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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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亭晚阖着一双美目躺在美人榻上,侍书拿了玫瑰膏子给她揉按身子,薛亭晚惬意得很,不由自主地想起女学的事儿来。

听说这次献庆帝为表重视,令大学士王崇古、彭汝砺、重臣裴勍、徐颢等人亲自教授女学,有徐颢的地方,德平公主是一定会去的。

许飞琼是许家唯一的女儿,自然也是会去女学的。

再加个史清婉,怀敏郡主,那简直是好戏连台。

薛亭晚磨了磨牙,真是叫人莫名期待呢。

“姑娘的颜色好了不少,肤色也白嫩了好些。看来每日用着的补气养颜四物汤还是有用的。”

入画往自家小姐头发上抹了些茉莉花精油,一边儿轻轻揉按着,一边儿赞道。

“若论姿容,京中没几个贵女能比得过小姐的。”

薛亭晚掀了眼皮子,粉唇弯弯,笑的纯良无害,“那这几日便多用些膏脂养着肌肤,再多制些新衣服、新首饰,等开学那日,我定要风风光的出场,不亮瞎她们的眼不罢休”

一想起来史清婉、许飞琼那几位嫉妒又不能言的样子,她就开心的不能自己。

侍书、入画两人笑着道,“婢子们领命,小姐就瞧好吧”

自从那日薛亭晚写了一封家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到余杭宛氏,这几日天天早上一睁眼,便催着丫鬟婆子问“从余杭来人了没有”。

从余杭到京城少说也有几百里地,就算大罗神仙使法术也没这么快的。直把余妈妈问的哭笑不得,连声道“姑娘活像个三岁的孩子”。

薛亭晚一向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洒脱性子,这几日纵然为女学头疼,也没把学管家的事儿落下。

她抽空看完了铺子、田庄、酒楼近三个月的账本,和宛氏汇报了这几日管家的诸事宜和自己的心得。宛氏听了,该夸奖的夸奖,该批评的批评,和几个管事妈妈一起手把手的挑错,教导。几日下来,薛亭晚在管家诸事上也算是有所长进。

一转眼,十日便过去了。

这天,献庆帝的御驾亲临国子监太学,视察女学之盛事。

天子仪仗绵延数里,阵势宏大,盛况空前。

大齐国祚数百年,进士及第者、朝中文官之重臣,大多都是国子监生徒出身。故而,大齐历代皇帝对国子监的办学都及其重视。

今日是大齐首届女学开学的日子。国子监邻侧的孔庙中,三千太学生祭拜了万世师表、至圣先师孔子,献庆帝乘坐御撵,率群臣莅临辟雍殿,为三十女学生开宗明义。

辟雍殿中设有九龙御座,宝座前乃是一张楠木御案,背靠一道盘龙云海嵌百宝屏风。

献庆帝高坐上首,下首两侧立着文官重臣、国子监官员等数十人,三十女学生立于殿门外听训。

“自先祖始,国子监太学便是我大齐育才之宝地,自朕亲政,数十年来,朝廷厚廪禄,广学舍,命阁臣大儒为师,以教诸生,期望一日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今日,朕开历朝历代之先河,首开女学,望诸贵女通文理、精书算、谙礼乐,敬爱师长,敬畏礼法。此乃顺应天时,为我大齐女子育材养贤之道也。”

“国子监中,女学与太学生一墙之隔,取履行清淳,通明典义者,设老师九位,立院训学规共三百七十二条,俾师生无论男女,一视同仁,皆应遵守。今日特向尔等申明之。国子监祭酒何在”

国子监祭酒闻言,忙不迭地捧着一卷院训学规上前,向御座行了一礼,抖开卷轴开始念了起来。

春日时节,晌午时分,日光渐盛,不知不觉便没有了早上的凉爽,贵女们一个个娇气非常,在辟雍殿门外的空地上听训,站了这么久早就筋疲力尽了。

贵女队伍中,薛亭晚正在神游天外,想着手上几个铺子如何打理的事儿,冷不丁听到“三百七十二条院规”,登时便吓得清醒了。

殿内,白发白须的国子监祭酒正不徐不缓地念着院训,写满密密麻麻院训的长卷轴从他手中一直垂到地面上。

薛亭晚看直了一双杏眼,难以置信地拿手肘碰了碰身侧的德平公主,“暧,皇上十日前请各家选送贵女的时候,不是说女学课业轻松,规矩也没有国子监那样严厉吗”

德平公主正踮着脚望着殿内,闻言无奈道,“父皇诓骗人的话罢了,你竟然还当真了”

说罢,又补了一句,“若不是徐颢执教女学,我才不来这劳什子国子监呢”

身后的许飞琼听见两人的嘀咕声,不动声色地看了殿内的徐颢一眼,眸子里满是贪恋。

薛亭晚眼角抽了抽,叹了句“姜还是老的辣”。伸手在额角搭了个凉棚,顺着德平公主的目光向殿内望去,只见献庆帝身侧,男子一袭蓝衣,身形修长,面容温润如玉,不是徐颢又是谁

只是,徐颢身侧那个遗世独立的白衣身影,俊脸清冷,风神俊秀,好像更能抓人眼球些。

“院训第一百三十二条,诸生应谦虚谨慎,勤勉好学,不得忤逆师长”

“院训第一百八十四条,诸生应抱朴含真,俭以养德,不可攀比吃穿用度”

国子监祭酒还在念着冗长的院训,徐颢叹了口气,慢悠悠地环视一周,目光落在身侧一袭白衣的裴勍身上。

徐颢也是朝中年轻一代文官中的出类拔萃之辈,只是俗话说得好,人怕人比人,货怕货比货。单独看其才华倒也不错,若是在裴勍面前一比较,高下立现,难免显得平庸起来。

裴勍之才名,徐颢早已耳熟能详。两人同朝为官,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再加上都是出身国公府的爵位身份,也算是幼时相识。

此番误打误撞,能和裴勍一起执教女学,徐颢自然是荣幸之至的。

☆、第8章 仙姿玉貌

只见徐颢面带笑意,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上回和裴大人共事,还是三年前侦办大理寺的一宗案子,当时裴大人是案子主理,下官是案子执笔。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三年就过去了,不知道裴大人是否还记得这事儿。”

裴勍闻言,俊脸上浓眉微皱,似是回想了一会儿,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还有印象。

以后同在女学执教,往来走动乃是常事,徐颢想和这位未来的同僚早些熟络熟络,不料裴勍点了头之后,竟是目视前方,再无他话。

徐颢见状,暗叹裴大人为人淡漠的传言果真不虚,他不甘心场子就这么冷下去,摸了摸鼻子,又低声搭话道,“圣上此番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这女学可不是好教的。你瞧光德平公主,永嘉县主,怀敏郡主这三位在,就够叫人头大了”

裴国公府祖上出过三位重臣阁老,是先帝亲题的“相门鸿儒”,更别提裴勍生母乃是当世大儒邵雍之独女,如此家境陶冶之下,裴勍自然生的一身好修养,好家教。

天子在上,除了出列启奏,应答之外,裴勍一概面容肃然,从不窃窃私语的。只是今日身侧这位同僚一而再、再而三的搭话,裴勍虽心有不耐,面上却也未显,非常给面子地抬了眼帘,顺着徐颢的手向殿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正看见薛亭晚和左右贵女交头接耳,蹙着两弯好看的黛眉,苦大仇深地盯着国子监祭酒手中的卷轴。

她穿了一身茜色折枝蔷薇的春衫,玉臂轻挽着团花洒金绡纱披帛,发间的珊瑚多宝金钗坠下三挂长长的金流苏,随着她转头的动作摇摇晃晃,在日光下折射出夺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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