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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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张的心如擂鼓,双手不自觉地攥上裴勍的衣袍前摆,不料她一个激动,“啪”的一下,竟是把裴勍衣袍前摆处的香囊拽了下来。

薛亭晚看了眼手中断成两截的香囊璎珞,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裴勍垂眸看着身前之人,眯了眯眼。

美人儿正屈身蹲在他的身前,仰头看他,一手攥着他的衣袍前摆,一手握着他贴身佩戴的香囊,杏眸里神色无辜,天真不染。

裴勍望着美人儿水光潋滟的樱唇,眼神暗了暗,心中已是隐忍到了极致。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只见白衣上卿寒着一张俊脸,一把将薛亭晚从地上揪起来,然后绕过她径直大步而去。

那厢,云来茶馆二楼的露台上只剩下许飞琼一人,徐颢出了茶馆,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薛亭晚回过神儿来,忙起身追上去,“暧!嗳!裴大人!裴上师!裴勍!”

裴勍俊脸沉沉如墨,听着身后的呼唤,理都不理,迈着长腿径直往前走去。

男人生的高大,窄腰长腿,岂是她这般柔弱女子能跟得上的!

薛亭晚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灵机一动,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脚踝,软绵绵的嗓音带了娇娆哭腔,“裴大人,我的腿又痛了”

薛亭晚的声音不大,但裴勍还是听见了。

只见他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回头一看到薛亭晚生龙活虎的模样,便知道她是故意骗他,脸色更是不虞。

男人长身玉立,侧脸英挺,周身风姿肃肃如松下风,清清朗朗,可偏偏一板一眼起来,比陈年的古董还要老旧。

薛亭晚忙趁机跟了上去,明艳的小脸儿上满是讨好神情,软着嗓子和他打商量,“方才无意间将裴大人的锦囊拽断了,实在是抱歉,回头我定赔一个新的锦囊璎珞给你。”

裴勍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损坏他人之物,本该赔偿。”

裴勍身居高位,又是献庆帝面前的红人,想来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今日当街这般被她作弄了一番,薛亭晚心中确实挺过意不去的。

思及此,薛亭晚抿了抿粉唇,芙蓉面上赔着笑,颇为上道儿地道,“今日给裴大人添了麻烦,我实在是过意不去,眼看着已经是申时三刻,不如我请裴大人吃顿饭,以示歉意。不知裴大人意下如何?”

眼看着松风万客楼就在跟前,也用不着舍近求远了,掐指一算,她也有段时间没去松风万客楼了,如今借着请裴勍去吃顿饭,也好顺便看看酒楼中生意如何。

裴勍闻言,略挑了眉,“那便依县主所言。”

☆、第28章秀色可餐

松风万客楼, 四楼包厢。

薛亭晚斟了一杯紫苏酒,冲对面儿的裴卿举杯, “前两日裴大人于借秋亭中慷慨相救, 我无以为报,今日以一蔬一饭、一杯薄酒, 答谢裴大人之恩情。”

裴勍闻言, 微微倾身, 从薛亭晚手中拿过了酒杯, “出门在外,夜色渐晚, 女子还是莫要饮酒为妙。这杯酒, 裴某人饮了便是。”

说罢, 他微微仰头, 饮尽了杯中之酒。

手中酒杯被拿走,薛亭晚愣了愣, 又看着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才恍然回过神儿来, 不禁莞尔一笑,伸手拿了竹筷, 亲自为裴勍布菜。

因在自家酒楼请人吃饭,薛亭晚点起菜来毫不吝啬,几乎是将菜单上山珍海味全点了个遍, 伙计小厮们鱼贯而入, 奉上一碟碟菜色, 不一会儿,便铺了满桌的龙肝凤髓,佳肴珍馐。

裴勍一袭白衣锦袍,玉冠束发,挥袖夹了一块龙井虾仁入口。

此人面容出尘,清冷漠然,如雪山之巅的皑皑白雪,就连吃起东西来,也丝毫没有凡俗之色。

薛亭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他吃完,方笑意晏晏地问,“大人觉着,这酒楼中的菜色如何?”

裴勍颔首,“不错。”

薛亭晚为松风万客楼的生意费了不少心力,此时见得到了裴勍的肯定,自己的努力被得到认可,心中颇为开心,当即甜甜一笑,拿起筷子用起了菜。

裴勍端起手边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不动神色地望了眼对面儿之人。

美人儿一袭男装,银冠束发,额前还佩着一条蜜合色抹额,活脱脱一位俊美小郎君。

薛亭晚今天是真饿了,只见她咬下筷子上的一块炙鹿肉,粉唇微动,双颊一鼓一鼓,吃相很是喜人。

自打裴勍记事起,裴国公府的规矩一向是食不言,寝不语。双亲去世之后,裴勍的一言一行,更是恪守君子之礼,堪称儒生楷模。

可是今日在惠景侯府用午膳,看着惠景候一家人其乐融融,边吃饭、边谈天说笑的模样,裴勍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察觉到一丝久违的温情。

裴国公府乃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自大齐开朝来便以诗书传家,更遑论,裴勍的生母乃是当世大儒邵雍之独女,自然是一派举止娴雅,端庄持重,就像壁画上的菩萨低眉,温婉无限。

一直以来,他满负才名,身居高位,那些贵女在他面前皆是故作兰情蕙性,贤淑文雅,如此千篇一律,了无生趣,他看倦了,看累了,冷不丁却突然冒出个嚣张跋扈的永嘉县主。

像薛亭晚这般鲜活的女子,整个大齐只怕找不出第二个。

裴勍望着对面的美人儿,脑海中突然想起“秀色可餐”一词。他眉心一跳,淡淡收回目光,轻啜了口清茶。

茶盏中泡的是金山时雨,滋味甘醇曼妙,叫人唇齿留香,余味悠长。

……

一顿饭用完,薛亭晚召了店小二上前结账。拿了账单来,面上堆着笑,

那店小二躬身递上账单,笑道,“客官,一共半两银子。”

方才,裴勍和薛亭晚两人一进松风万客楼的门儿,便有掌柜管事儿亲自相迎,一路将两人送到四楼的包厢落座。

裴勍对松风万客楼是惠景侯府的产业的事儿略有听闻,此时回想起上回和徐颢在酒楼吃的那顿“天价”饭菜,心中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当即放下茶盏,伸了骨节分明的手,作势要接账单。

薛亭晚脑海中白光一闪,突然记起来上回狠狠敲了徐颢和裴勍一笔的事儿,忙起身将账单夺了过来,心虚的笑道,“说好了这顿饭我请,裴大人非要抢着付款,真是客气!客气!”

裴勍浓眉一挑,薄唇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闲闲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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