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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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之中,薛亭晚着一身银色圆领长袍,三千青丝用玉冠束于发顶,俨然是位俊朗多情的翩翩佳公子。

薛亭晚听着耳边鼎沸的议论之声,不急不缓地饮尽了一盏碧螺春,面上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侧,丫鬟侍书亦是做小厮打扮,听了众人的议论之声,气的火冒三丈,就差上前和人理论了,冷不丁一低头,见薛亭晚竟然还一脸笑意,不禁哭丧着脸道,“小姐!您听见了吗?皇上为您和苏统领赐婚了,坊间百姓这么议论您,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薛亭晚一张莹白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无所谓,施施然起身道,“他们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对我造不成任何实质伤害。行了!既然喝好了茶,听够了消息,咱们也该回府了。”

这云来茶馆里的茶水廉价涩口,哪有惠景侯府中市价千金的名贵茶叶好喝!

薛亭晚却一大早便出了侯府,巴巴地坐在茶馆中喝了半天的茶。

侍书耷拉着肩头,猜不透自家小姐心中所思所想,只好纳闷儿地跟了上去。

……

“真真是飞来横祸哟!皇上怎么就突然为阿晚赐婚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我息不了怒!看看你的好皇兄干的好事情!平日里整日说疼爱阿晚,到了嫁娶之事上却如此草率的对待!真当咱们惠景侯府是好欺负的!”

薛亭晚刚走到回廊处,便听到了从紫筠堂中传来的宛氏的哭嚎之声,只见薛亭晚步子一顿,双手揉乱了自己的鬓发,拉皱了身上的衣裙,又拿帕子擦去了樱唇上提气色的口脂,然后快步走进了紫筠堂,大哭着扑入了宛氏的怀中,“母亲,我不嫁苏易简!我不嫁苏易简!”

薛亭晚打小就爱美,最是珍惜自己的姿容,哪怕平日里在家中也是妆发俨然,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那里有过眼下这般一脸憔悴,凌乱不整的模样!?

只见她小脸儿上憔悴不堪,桃腮上挂着两行泪珠儿,就连樱唇都失了血色。

宛氏抽噎着,揽着女儿在怀,母女二人看上去好不可怜。

薛亭晚眼角红红,手中帕子胡乱搭在脸上,口中低泣不止:“十三岁那年,苏易简便放狗咬我!若是将来和他成了亲,他定是会每天打我、骂我!欺负我!”

惠景候望着抱在一块儿的母女二人,满心心疼,闻言却不禁有些纳闷儿,“苏易简什么时候放狗咬过你?为父怎么不知道……”

宛氏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滑下的泪,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惠景候咳嗽了两声,忙轻拍着女儿的单薄脊背,“阿晚不想嫁,咱们便不嫁!为父这就去御前,请皇上收回成命!”

薛亭晚正哭的梨花带雨,闻言从宛氏怀中抬起头来,泪中带笑道,“到了这个时候方知道,还是父候和母亲疼阿晚!”

惠景候看着自家女儿惹人怜爱心疼的模样,轻抚了下薛亭晚的发顶,转身便出了紫筠堂的门,准备去御前和献庆帝理论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

见惠景候出了门儿,薛亭晚又哭着和宛氏说了一堆苏易简的坏话,惹得宛氏悲痛大呼“我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一侧,薛楼月也一脸悲戚,凑上前道,“皇上一向疼爱阿姐,此番竟是贸贸然便为阿姐赐了婚,连问也不问阿姐的意愿!可真真是出人意料!”

薛楼月此话看似为薛亭晚鸣不平,其实是在火上浇油,想叫薛亭晚更生气些罢了!

只要薛亭晚不嫁给太子,任凭她嫁给其他的任何人,薛楼月都没有意见。

此时见薛亭晚因为不愿嫁苏易简而盈盈落泪,薛楼月心中不禁冷笑——侯府嫡长女又如何?皇上亲封的永嘉县主又如何?以往的御前恩宠,不过是为皇上、皇太后逗闷子的赏赐罢了,和那宫中养的阿猫阿狗也差不了多少!如今,还不是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第37章下凡

禁廷,栖凤殿。

“父皇, 您不是常说把永嘉当做自己的亲闺女, 和儿臣没有两样吗?如今怎么忍心看着她嫁给不爱的男子!”

德平公主坐在献庆帝身侧, 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左右摇晃着献庆帝的手臂。

献庆帝近日被殿试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 方才刚在娴贵妃的长信殿呆了一会儿,便被德平缠着不放,就连献庆帝起身到了皇后的栖凤殿中, 德平也一路要跟着来。

献庆帝的耐心几乎被磨完了,扭头正欲发火, 看见德平俏生生的小脸儿, 又舍不得说重话伤了她的心,只沉着脸色道, “胡闹够了没有?君无戏言, 圣旨大于天!哪里是说收回旨意就收回旨意的?你和永嘉感情好,父皇知道,可眼下永嘉和苏易简成婚的事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此事勿要再提!”

德平公主闻言,当即便撅了嘴巴,哭丧着脸正欲分辨, 却看到皇后从内室缓缓走了出来, 冲她使了个眼色。

德平长于深宫, 打小看惯了嫔妃们沾酸吃醋、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 自然也练就了一身看眼色的好本事。

只见德平微微一笑, 冲献庆帝和皇后屈身行了一礼,边带着宫婢告退了。

这些年,皇后身居凤位,一手教养着亲出的太子,倒也称得上是贤良淑德。

娴贵妃宠冠六宫多年,只诞下一位德平公主,因膝下并无皇子,倒也和皇后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有些情同姐妹、相互扶持的意味。

只见皇后轻轻在献庆帝身旁落座,望着德平的背影笑了笑,柔声道,“德平长大了,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献庆帝挑眉,“怎么?皇后的意思是,朕做了这个赐婚的恶人,便是无情无义之人?”

皇后讪笑了下,“皇上为永嘉县主和苏统领赐婚的事儿,终归是草率了些、出人意料了些。”

献庆帝扔了手中书卷,冷笑道,“怎么,莫非皇后真想叫永嘉县主做太子的嫡妃?”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意都市一僵。

薛亭晚性子活泼,从小便是御前的开心果,皇太后喜爱这个漂亮可人的小姑娘,就连皇后和献庆帝也打心眼里喜欢薛亭晚。

可是坏就坏在,薛亭晚的姿容“太”过出众。若是平日里看着,那叫赏心悦目,若是成了太子嫡妃,将来坐上一国之母之位,便叫红颜祸水!

皇后了久居深宫,耳通目明,早就知道太子对薛亭晚的心思,明里暗里也都和太子表明过自己的态度——要想让薛亭晚嫁入东宫,她第一个不允许。

可是昨日,太子知道了薛亭晚要嫁给苏易简的事情,气的饭也不吃了,书也不读了,若不是宫人太监拦着,只怕早就到献庆帝面前惹是生非了。

思及此,皇后暗想,若是薛亭晚此番不嫁给苏易简,指不定,太子也能多消停几天。

皇后心思一转,素手轻轻抚上献庆帝的肩头,一下一下揉按着,“皇上误会了。臣妾是因为打心眼里喜爱永嘉这孩子,所以才希望她有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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