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思及此,薛亭晚叹了口气,“勇毅王妃早年去世,留下一女一子,小王爷怀敬打小在军中历练,和怀敏郡主兄妹二人感情淡薄。我曾听闻,这小王爷怀敬打小绝情绝爱,喜权势谋略,此番从高兰凯旋归京,性情愈发骄纵暴戾,甚至还和怀敏郡主大吵过两次。想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事,我们也不好置喙!”
德平公主冷笑一声,“凯旋回京不过两日,怀敬在勇毅王府大肆宴饮,大有功高震主,二日并空之意!如此狼子野心渐露,他们勇毅王府到底想挑起家事国事还是天下事,咱们且走着瞧罢!”
勇毅王父子塞北夺权,野心勃勃的事情,薛亭晚也从父亲惠景候那里略有耳闻,然而一码归一码,就算父兄有罪,也不能把错处全归咎到怀敏郡主头上。
可话又说回来,只要怀敏郡主一日不出阁嫁人,便是勇毅王府的嫡女,便是怀敬的亲妹妹,父兄将来若有过失,终究是会迁怒波及到怀敏郡主身上的......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将军抵抗外侵,攻城略地,不立军功,便是愧对帝王黎民,若立军功,便有功高震主之嫌。
思及此,薛亭晚只得摇头叹息。
两人说话的功夫,致爽殿中宴席已开,今日吃的乃是庆功之酒,又逢献庆帝寿辰,虽然献庆帝对勇毅王父子渐生嫌隙,但眼看着三军班师得胜,一次性除去了北疆的高兰大患,心头终究是大喜过望居多,叫大太监宣此次歼灭高兰的立功将士上前,一一加官进爵,赐下厚禄。
此次攻城之战,薛桥辰的连发弩在对付兵肥马壮的高兰大军时立了大功,再加上先前薛桥辰改进的曲辕犁等发明对大齐的农耕、军事皆大有裨益,赢得百姓将士们不绝于口的称赞,惠景侯世子“鲁班在世”的贤明也日益远扬。
献庆帝大手一挥,派人宣读一早便拟好的圣旨,于工部之下另设“千机丞”,作为机要之司,位列工部尚书之下。并封薛桥辰为千机丞一丞之长,专攻机械之术。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薛桥辰见自己的发明先后被投入使用,对大齐的农耕军事大有裨益,心中已经是满足非常。此时听献庆帝要在工部之下设立千机丞,专供自己钻研墨家机械之术,简直是欣喜若狂,直接从席位上跳起来,来到御前领旨谢恩。
自打上回,献庆帝令薛桥辰改进的曲辕犁在整个大齐推广之后,惠景候和宛氏对薛桥辰研习墨家机械数之事也渐渐改观,慢慢开始尊重自家儿子的爱好和意愿,这些日子,不仅不阻拦他钻研古籍画机械图,甚至不再逼迫他苦读四书五经考取功名。
上一世,直到薛亭晚去世,薛桥辰都未□□名,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发明世界里,空有墨家机械之巧思,奈何诸多设计发明却不被赏识,得不到应用和推广,可以说是壮志未酬,怀才不遇。
如今,薛桥辰不仅实现了一直以来的心之所向,更用平生所学造福了大齐黎民百姓。薛亭晚亲眼见证着他将墨家机械术法一路传承,亲眼见证着他将无畏梦想照进了现实。
不知何时,青涩少年稚嫩的肩头,竟是主动承担起了为国为民的责任和担当。
薛亭晚望着殿前接旨谢恩的胞弟,杏眸略染水光,心头氤氲着一腔自豪欣慰,可谓是感怀至极。
☆、第73章 庆功之酒
功臣已赏, 寿乐齐鸣, 群臣依次出席,向献庆帝进献寿礼。
太子身为储君,先行为献庆帝献上寿礼,亲自捧着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熠熠生辉的东海明珠行到九龙御座下首,又说了些“愿父皇万寿无疆,龙体安康,国运昌盛”之类的吉祥话, 这才施施然回席落座。
薛亭晚的父亲惠景候备的寿礼, 则是前朝书画大家米瑛的一副山水字画,献庆帝尤其喜欢米瑛的书法画作,早几年,惠景候一口气搜罗来许多米瑛的真迹屯在惠景侯府中,每年万寿节都拿出一幅送给献庆帝, 这年年都一样的贺礼虽然没什么新意, 但投其所好,绝对不会出错便是了。
群臣依次上前恭贺天子寿辰,不一会儿便轮到了勇毅王府, 只见小王爷怀敬指着身后的一盆一人高的南海红珊瑚, 昂首笑道,“臣勇毅王府世子怀敬,进献南海红珊瑚一株, 恭贺皇上圣体康泰, 大齐万世清平!”
“这南海红珊瑚难得至极, 勇毅小王爷能将其寻来,恐怕没少费心!”
“看来那些传言都是虚的!这勇毅王父子明明是忠心耿耿,丹心赤忱可见一斑哇!”
“我可听说,这南海红珊瑚有两株,取“好事成双”之意,如今,怀敬怎么只进献一株,另一株去哪儿了?”
底下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几句话飘到献庆帝耳朵里,当即心生不悦,只笑问,“哦?怀敬费心了。前几日,两广总督上奏的折子里,特地奏明了从南海打捞出珍宝红珊瑚的异事,钦天监亦称之为祥瑞降世,不曾想,怀敬你倒是动作快,赶在两广总督前头便把这红珊瑚送到了朕的面前。”
说罢,献庆帝话锋一转,“只是,两广总督实在疏忽,明明这红珊瑚只有一株,怎的奏成了两株?两广总督,你说是也不是?”
两广总督听出献庆帝的弦外之音,忙甩袖出席,哆嗦地跪于殿前,刚一张口,舌头都打了结,“臣.....臣......”
勇毅王爷见状,当即含笑上前,毫不避讳道,“皇上明鉴,这南海红珊瑚确是两株,碰巧前几日是臣的寿辰,怀敬这孩子有孝心,便把其中一株献给臣做贺礼了。”
那厢,小王爷怀敬笑的不卑不亢,朗声道,“皇上时常教导臣子们‘孝悌,乃为仁之本’,所谓君臣如父子,在臣心中,皇上如臣父亲一般可敬可亲,这南海红珊瑚臣的父王和皇上一人一株,正代表了臣对君对父的一腔心意。”
此话一出,群臣脸色变幻莫测,献庆帝亦是面色一沉。
“小王爷这话太离谱了些,勇毅王爷就算立下不世之功,也不能和皇上同日而语啊!”
“小王爷此话是何意!古往今来,天上只能有一个太阳,勇毅王爷何德何能,敢和皇上二日并空?”
苏易简之父苏承彦也忍不住斥道,“荒唐!怀敬这厮大不敬至极!”
怀敬听着群臣的议论,面上噙了一抹自得笑意,掀了袍子跪地道,“臣满心孝悌忠君之意,若是落到搬弄是非的小人口中,只怕会中伤臣仗着军功,不敬陛下。臣思来想去,唯有一个法子可解——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为臣赐婚。”
献庆帝垂眸问,“你欲求取何人?”
怀敬面不改色,“臣欲求娶公主。”
“啪——”
茶盏坠落地面,水和瓷片砸了个粉碎,众人望去,只见一地狼藉,娴贵妃苍白着脸,勉强笑着解释道,“本宫一时失了手。”
献庆帝眯了眼睛,望着阶下勇毅王父子,握着龙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沉声道,“大齐的公主只有一位,且已经赐婚。”
怀敬笑道,“既然公主还未完婚,赐婚的人选自然可以不算数。”
此言嚣张猖狂至极,群臣听了皆是面面相觑,惊愕无比。
献庆帝子嗣单薄,德平是膝下唯一的公主,打小比东宫太子还受宠爱,怀敬仗着立了些军功,竟是如此自不量力,妄图夺娶德平,真真是光着屁股追老虎——既不要脸也不要命!
奈何今日乃是庆功之酒,若是献庆帝拿帝王之威仪强压下此事,下了勇毅王父子的面子,只怕会寒了三军将士的热忱,认为皇帝不奖功臣。
徐颢骂了句“此竖子欺人太甚”,一拍桌子就要暴起,被裴勍一把按住,安抚道,“静观事态,勿要冲动。”
“勇毅王父子为我大齐抛头颅洒热血,请皇上赐个婚也不过分吧?”
“那徐国公府世代忠良,也不是白得的封号爵位!凭什么白白把自己的婚事拱手让人!?”
“眼见着德平公主和徐国公婚期将至,若是赐婚旨意朝令夕改,皇家威严何存?”
一时间,殿中“嗡嗡”议论声一片,在场之人各怀心思,立场不一。
献庆帝脸色一分一分沉了下来,正欲开口,大太监李忠德附耳过来道,“皇上,太后娘娘已经移驾偏殿,请您过去商议此事。”
献庆帝一摆手,“太后凤体有恙,朕先行去探视,此事日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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