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薛亭晚听了这清润低沉的嗓音,没好气道,“我已经发现了!淳郎,裴国公府就是天成钱庄背后的东家对不对?”
裴勍颔了首,薄唇微动,“不错,天成钱庄确实曾是国公府名下的产业。”
薛亭晚闻言,当即愣住了,“曾是?那如今呢?如今天成钱庄是谁的产业?”
怀中美人儿杏眼圆睁,一脸状况之外的表情,裴勍勾了薄唇,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如今,天成钱庄的东家,乃是永嘉县主薛亭晚。”
薛亭晚听了这话,樱唇微张,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裴勍见她惊得失了声,略一挑眉,故意质问,“莫非,我给阿晚下的聘礼,阿晚都不过目的么?”
薛亭晚闻言,愣怔了半晌,脑海中白光一现,难以置信道,“难道?!难道那个鎏金盒子?!”
裴勍顿时心情大好:含了抹笑容,定定望着美人儿,似是无声默认。
薛亭晚心中又惊又喜,忙侧身跳下床榻,赤着一双玉足行了几步,从红木箱笼里翻出一个嵌白玉镂雕鸳鸯戏莲鎏金盒。
打开盒子,只见里头盛着契书,钥匙之物,薛亭晚拿出一张楔书,美目仔细一扫,果然见上头写着“天成钱庄”的字样!
当日在繁香坞中,丫鬟婆子们忙着清点裴勍送来的聘礼,侍书翻出这只嵌白玉镂雕鸳鸯戏莲鎏金盒,见里头都是文书钥匙,觉得古怪非常,薛亭晚看了,还以为是裴国公府的管家对牌钥匙........没成想,盒子里的竟然是天成钱庄的产业文书!裴勍竟是把天成钱庄作为聘礼的一部分送给了她!
美人儿站在红木箱笼旁,捧着手上的鎏金盒子,心中三分喜意三分感动,抿着樱唇说不出话来。
裴勍望着她的背影,只见三千青丝一泄如瀑,细腰盈盈一握,一身轻纱曳地,踩在木地面上的赤足小巧可爱——方才她匆忙下了床,连绣鞋也忘了穿。
裴勍无奈失笑,上前把人儿抱在怀里,走向床榻,“鞋也不穿,着了凉怎生是好。”
薛亭晚紧紧抱着裴勍不撒手,杏眸里盛满了掩不住的欣喜,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鎏金盒子,“天成钱庄的总钱庄加上各大分庄共百十来家,淳郎给的聘礼也太‘大手笔’了些。”
薛亭晚是见惯金山银山的人,天成钱庄不见得有多贵重,可“贵”在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裴勍把人放在床上,把人环在身前,噙了一抹笑意道,“我人都是你的,裴国公府名下的铺子店面自然都是你的。”
薛亭晚听了这番情话,简直是不饮自醉,在男人怀中厮磨了一会儿,等心头的高兴劲儿过去了,又不禁担心起来,“可是天成钱庄产业遍布整个大齐,我打理内宅已经手忙脚乱了,顾不过来可怎么办?”
裴勍垂头在她眉心吻了吻,安抚道,“不必忧心。钱庄是祖上的产业,一直有专门的管事儿帮忙打理,每年会按时把总账理清送到京中来,不用阿晚费什么心。”
薛亭晚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伏在男人胸膛默了默,又道,“听燕妈妈说,过两日祖母就要走了,我好不舍得。”
邵老太太是年前进京的,陪裴勍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年,本欲启程回京南,刚巧又逢裴勍和薛亭晚的亲事,这么一蹉跎,邵老太太整整在裴国公府呆了五个月。
明日一早,邵老太太便要启程回京南行路,薛亭晚舍不得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更心疼裴勍没有双亲在身旁,想让邵老太太在裴国公府多留些时日。
裴勍道,“祖母在京中已经呆的够久,舅父也从京南来信催了好些次了。以后若是想念祖母,咱们一同去京南探望便是。”
前几日大婚,裴勍的舅父舅母喜逢爱子呱呱坠地,未能进京观裴勍和薛亭晚的大礼,特意差管事不远千里带了贺礼。
且不说邵老太太是裴勍的外祖母,裴勍的舅父尚在人世,邵老太太在裴国公府久住本就不妥。
薛亭晚明白这些礼数,低低“嗯”了一声,仍是一脸的神色恹恹。
裴勍抚着她如玉脸颊,温声道,“我先去沐浴,好不好?”
薛亭晚点了点头,从他怀里起身,芙蓉面上飞起红云,“洗快些呀。”
......
数日之后,邵老太太启程回京南。
国公府大门前,薛亭晚拉着邵老太太的手,双目微红,“眼看着过几日就是七夕宫宴,祖母不如参加完宴饮再走.....”
邵老太太慈爱地抚了抚薛亭晚的鬓发,笑道,“本想着和你们一起赴宫宴,和太后她老人家请了安再走,可你们舅父家添了个大胖小子,已经来信催了七八次了!我这个做祖母的,理应赶回去看看!”
说罢,邵老太太拉了裴勍的手,和薛亭晚的手放在一块,笑道,“我回京南之后,你们小两口要常常来信,好叫我这个老婆子放心!最好是早生贵子,叫我这老婆子抱个重外孙乐呵乐呵!”
薛亭晚闻言,桃腮绯若烟霞,两颊红云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垂眸偷偷瞄了眼身侧的俊朗男人。
裴勍倒是个脸不红心不跳的,神色如常地应下了,又听邵老太太嘱咐道,“我不在身旁,你可不许欺负阿晚!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凡事悠着点,不可如以往那般事事随心,肆无忌惮!”
裴勍恭恭敬敬应下了,含笑道,“时辰不早了,祖母,该启程了。”
目送邵老太太上了马车,裴勍拥着薛亭晚入怀,二人望着马车远远驶向天边,静立许久,方转身回府。
.......
夜色漆黑,层云掩月。
京郊,一处珐琅作坊。
夜色寂寂,只听“嘎吱——”一声,作坊后门的木门开了条缝,从中探出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伙计。
那伙计四下瞄了几眼,转身把木门带上,朝不远处的榕树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榕树下,一早候着个着锦袍带瓜皮帽的中年男子并两个随行小厮,见伙计阿岁上前,忙道,“阿岁,终于把你等出来了!怎么着,我要的货可准备好了?”
那叫阿岁的伙计面露难色,“查老板!您实在是难为人!”
“京中谁人不知,那焕容斋的东家为打击假货,将装脂粉的珐琅盒子悉数换成了新的琉璃盒子。那焕容斋掌柜还特地吩咐了我们坊主,琉璃盒子只供给焕容斋一家,不能供给别家!上回我瞒着坊主,偷偷供给你一大批珐琅盒子,已经是刀剑舔血的行径了!查老板,不是我说,这等造假货的生意,您得了好处就金盆洗手罢!若是闹大了,被人抓住把柄,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查老板胡子一吹,恨恨道,“你以为我愿意干这档子铤而走险的生意?!早几年我查某人的玉颜坊也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脂粉铺子,可这焕容斋势头甚猛,来势汹汹,短短一年的功夫便拿下了京中脂粉行业的大半生意,挤得我的玉颜坊没有生意可做!光是今年开春,分店就倒闭了三家!”
“此番不是我玉颜坊死,就是她们焕容斋活!反正那些闺阁小姐买了假货,只会去寻焕容斋的麻烦!我查某人端坐钓鱼台,只等着看焕容斋的好戏了!”
阿岁闻言,不禁暗骂查老板“老奸巨猾”,忍不住张口劝道,“查老板,听说那焕容斋东家来头不小,后台颇硬,你可悠着点罢!”
上一回,查老板和伙计阿岁狼狈为奸,买来了一批特供焕容斋的珐琅盒子,靠着一模一样的盒子外观,以假充真,仿制出一批焕容斋的脂粉,骗过了那些闺阁小姐,谋取暴利。
查老板靠着上回那批假货,不费力气便赚的盆钵体满,还把焕容斋的声誉败坏了一大截——尝过了这等一箭双雕的甜头,他又怎会轻易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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