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2)
怀敬大惊失色,“此时不在京城,就只能在凉州!莫非,那个以面具遮面、用兵如神之人,就是裴勍!?”
薛楼月眼神儿痴狂,紧紧攥着怀敬的衣袍,“裴勍人在凉州,京城兵力空虚,只有龙禁尉和少数禁军,正是王爷长驱直入的大好时机!届时王爷手中握着献庆帝和太子,不怕他们不俯首称臣!”
显平伯附和道,“王妃所言甚是!趁着裴勍和兵部侍郎、徐颢等人还在凉州未归,咱们不如抢占先机,放手一搏!”
这无异于喜从天降,怀敬惊喜欲狂,大笑着拍拍薛楼月的侧脸,“等来日成就大业,本王登上帝位,便许你凤位!诸君亦升官加爵,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薛楼月俯身叩首,眸中明暗不定,一想到勇毅王爷若是造反成功,自己便能登上凤位成为一国之母,届时,惠景侯府、献庆帝和薛亭晚岂不是任她拿捏?
她受尽了折磨苦痛,有朝一日,要将他们下大狱尝尽百般酷刑,还要将他们做成人彘,日夜观赏!
......
远望塞北三千里,近观江南十六洲。山河泣血,一片愁云惨淡。
经过大半个月的厉兵秣马,京师重地之外的动乱皆已平定,可凉州依旧杳无音信,迟迟没有军报传来。
裴勍生死未卜,薛亭晚已经猜测过了无数种可能,眼前令人窒息的宁静,如暴风雨来前的假象,叫人惶惶不可终日。
怀敬决心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带着全部兵力抵达京师十里外,欲挟天子逼宫之心昭然若揭。
裴勍对此早有防范,奔赴凉州之时留下三只锦囊,书写三种应对之计,令太子逢难亲启。
如今兵临城下,千钧一发,太子解开锦囊,果然得一妙计,先是命苏易简和苏父挂印出征,做应敌急先锋,又令各武将调拨府中亲兵,于府邸前设立哨卡,为防止反军偷偷潜入京城,出示象征身份的官印才能放行。
如此一来,京城中八横八纵十六条主干道,每三百步一哨,关关相连,固若金汤。
......
裴国公府中,十九躬身禀报了府外哨卡诸事。
薛亭晚点了点头,“辛苦,明日京中与反军一战,我亲自坐镇府前,还要指望你带着府上亲兵守好哨卡,在侧辅之。”
十九颔首道,“主母严重,属下生是裴家奴,死是裴家鬼,愿为主子主母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余妈妈从红漆木托盘上端下来一盏金丝燕窝,望着十九退下了,才忧心道,“明日别人家起码有个男人坐镇府邸前,如今国公爷不在府中,姑娘又怀着身孕,那真刀真枪不长眼,难道真要叫妇孺前去坐镇哨卡?姑娘还是听老奴一句劝,不如回侯府和侯爷夫人呆在一块儿,也落得个安心。”
薛亭晚接捏着瓷勺,用了一口燕窝,“淳郎去守江山,我便替他守好府邸。国公府的祠堂里还陈列着裴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我这个当家主母若在此时弃府邸而去,成何体统?又如何担得起‘主母’二字?”
“况且徐颢亦不再京中,明日我便与德平公主各守府宅,看他们这些反军能掀起什么风浪!”
余妈妈气的跳脚,“我的姑娘哟,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体统?”
薛亭晚淡淡道,“我意已决,妈妈不必再劝。”
末了,又问,“祖母可歇下了?”
那日薛亭晚晕倒之后,惠景候便亲自上门,想接薛亭晚回侯府照料,却被薛亭晚拒绝了,宛老太太心疼孙女儿孤身一人坐镇裴国公府,说什么都要住在府上和她作伴。
余妈妈叹了口气,“老太太已经歇下了。”
薛亭晚将玉碗搁在桌上,拿绣着并蒂莲花的锦帕掖了掖唇边,“妈妈也下去吧,今晚要好生歇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余妈妈应下了,带着屋中的丫鬟行礼退去。
......
竹影映窗柩,床前满清辉。
薛亭晚卸了钗环,着了寝衣躺在床上,身侧的床榻空荡荡的,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睡过人。
她仰面躺在玉枕上,拥着锦被,望着头顶绣着仙鹤祥云的轻纱床幔,鼻头一酸。
这几日她总是入睡困难,每到夜阑人静的时候,关于裴勍的一切都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难道此生真的情深缘浅吗?
她恨不得只身飞过关山,去凉州城寻他,哪怕他被埋石下,也要一块一块的把石头扒开,把人救出来。可她又多期望着他下一刻就出现在面前,告诉她,他安然无恙,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手中握着一支鎏金红宝石茱萸攒花朱钗,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摩挲着。
这茱萸发钗是端午那日裴勍送给她的,这几晚,她都要将其攥在手中,才能勉强安眠。
入夜四下静谧,不知过了多久,突闻房门一阵响动,薛亭晚心头一跳,忙拥着锦被坐起来,“入画,侍书,外面什么动静?”
因着裴勍不在府中,入画和侍书担心自家小姐,每夜都陪着她睡在内室外头的碧纱橱中。
两个丫鬟闻此声响,亦是大惊,忙起身去看,不料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那谪仙似的俊脸上新添了两道伤疤,甲胄上还染着干涸的血迹,周身都是凌人杀伐之气,遮掩了平日那股子清冷的仙人风姿。
裴勍将腰间佩剑一抛,边走边解了身上的鹤羽大氅扔给下人,然后行至榻前,握着她的后脑,迎头便是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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