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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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长姐那尴尬又难捱的闪烁眼神,薛可蕊气的快要暴走起来。她上前一步冲薛可菁身后低叱:

“云岑,你来端茶。”

薛可蕊转头对上薛可菁那惊愕的眼,强行夺下她手中的托盘塞进云岑怀里,又一把捞起薛可菁纤细的手腕。

“走,阿姊,蕊儿随你一道去。”

第四章 芥蒂

薛可菁作为薛家二房的庶长女,去年便已开始了她艰难的说亲之路,薛可蕊的生母王氏,作为当家主母,待薛可菁也算公正,前些日子还曾替她相看过凉州录事参军家的大公子。

说来王氏前前后后也曾替薛可菁相看过好几门亲了,可一直也没凑上合适的。今日一场偶然的家宴,从来不过问自家女儿亲事的薛恒,竟突然唤薛可菁去替外男斟茶,要说此举只是为了彰显薛恒的热情好客,薛可蕊打死也不会相信!

“阿姊,莫怕,有我呢……”

薛可蕊将自己的小手紧了紧,温言宽慰自己的庶长姐。

薛可菁低头,并不作声,任由自己的三妹闷头拉着自己往前院走。薛可蕊从来都这样,念着自己过去对她的好,遇事都会冲到最前,替她撑腰挡枪。似乎薛可蕊是长姐,她成了妹妹

薛可菁也不小了,自然明白父亲此举的意义,要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父亲为了巴结权贵,把自己当作礼物送人,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可是……

可是,这个新任节度使,她听说过。今日一早,管家薛平来寻自己的生母崔氏通报父亲对全体女眷的禁足令时,薛可菁问了那节度使的名字。

当她听见冯驾的名字时,心中那莫名的惊叹,或许还有隐隐的期待可是喧嚣了好一阵。

凉州距离京城太远,百姓们或许没听过他的名字,可是被当今天子斩首的,原凉州节度使吴守信的闺女吴佳欣,却曾经是薛可菁的闺中密友。通过吴佳欣,薛可菁听到过冯驾的名字,并记忆深刻:

在京城及岭南,此人可是神一般的存在。以致于在十多年后的今天,他的名字依然不住地被人提起。

冯驾曾在岭南道任都尉,彼时他还未曾娶亲。冯驾性格温润如玉,待人宽厚仁慈,在当地驻军中威望甚高。他不仅勇武善战,又心思细腻,这在武将之中甚是难得,南洋匪乱,全靠冯驾力挽狂澜,一战定乾坤。

冯驾小小年纪便投身行伍,却生得斯文俊秀。因其母亲乃西域白人,冯驾也继承了她母亲的白肤,在岭南便被人戏称为“白面美将军”。回京当日,更引得京中妇人们争相围观,一路走过,收获的罗帕绢花、果蔬糕饼,他的副将专门腾出一驾牛车来也没能装得下。因为此事,冯驾在京中贵女圈内,又获得了一个新的称号,“汗牛将军”。

凭借在南洋的赫赫战功,冯驾获封骠骑大将军,回京受命时,亦被当今天子赐婚荣月郡主。赐婚诏书下发当日,京中不知多少女儿芳心暗碎。可不多年,那荣月郡主因难产薨逝,这冯驾可是荣登京城“钻石王老五”榜首的知名人物。

如今,这“汗牛将军”来了凉州,薛可菁心中的期待如此沸腾,连带她对父亲的势利,都不觉得那么令人生厌了……

……

冯驾伫立书房的槛窗前,盯着窗外的层层海棠花不错眼。

这薛府占地逾两千亩,分前后府邸和后花园三部分,楼宇殿阁数百座,院落30多处。布局考究,气派非凡,河西第一世家,他薛家,当之无愧!

而这薛恒嘛……

精明有余,却过于市侩了些。

薛恒很明显代替了他的兄长薛诚执掌了整个薛家,席面上说的话,显然还不够到位,于是,他将冯驾一人延请至了他的书房。斟茶倒水后,薛恒一脸神秘地告诉冯驾,他新得了一幅顾恺之的庐山图,不知真假,想请节度使大人一观。

冯驾暗笑,这薛恒倒是挺会顺杆爬,自己允了他的宴请,他这是要巩固今日的战果,向自己投诚献礼了。

冯驾喜欢会看眼色的人,当然也可以包括薛恒这一类人。行商坐贾之人嘛,薛恒能如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应该他薛家稳坐这河西第一世家的交椅——冯驾的确酷爱书画。

冯驾喜爱收集字画,绝非附庸风雅,他自己作水墨丹青也相当出色。在他最终走上武将之路前,他是太子东宫的少詹事,掌东宫内外众务。就有人曾笑话他,说他冯驾是文臣里最会打架的,武将中最会画画的。

冯驾勾唇,顾恺之的真迹已经很少了,他承认薛恒这一句话真的挠得他心痒痒了。他转头望向大插屏外的房门口,薛恒才刚去西厢的仓库拿画,他似乎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冯驾负手原地打着转,又强迫自己停下,继续回到槛窗前盯那海棠花。

门外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冯驾心头一跳,直觉是画来了!转身就要往屏风外走,却透过那富贵满堂大插屏的绢纱缝,看见自门外走进来两名风姿绰约的女子。

冯驾想起刚进书房时,薛恒曾埋怨自己书房的小厮不懂给自己换好茶,还在用去年的陈茶招待客人,要那小厮去后院寻二姑娘要今年的新雀舌。

再看眼前插屏外的两名女子,衣着华丽,明显不是府中的婢子。二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还梳着双髻,怕是尚未及笄。

冯驾止住了脚,薛恒非要让小厮唤什么二姑娘来换茶时,他就有些嫌恶了。送女人与他的,挺多,他收下带回去,如果不喜欢,处置起来也方便。可若是送女儿的,就比较麻烦了,好歹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总不能让人家去给自己做婢女。

冯驾极力劝说薛恒勿需换茶,眼下这茶就很好了。无奈薛恒坚持,再加上他实在太想“看一看”那庐山图,冯驾实在挪不动应该迈出门的腿。

薛恒正好去取画了,屋里没旁人,冯驾悄无声息地止步在了屏风后。

他不准备出去了。

眼下这两名送茶的女子很明显就是薛恒口里的“二姑娘”了,至于究竟哪一个是二姑娘,冯驾完全没兴趣去猜。他只知道,自己装作不知道,这两名女子送完茶定会离去,这事儿就可以翻篇了。

可是,冯驾的算盘打得好,小姑娘的举止他却猜不好。

其中一名身穿水红色小短袄的姑娘放下茶盘后,开始轻呼“父亲”。

冯驾继续做乌龟。

小姑娘唤了两声父亲没得到回应,明显有些意外。留下一位身穿鹅黄色罗裙的姑娘继续立在茶桌旁,这名穿小短袄的姑娘莲步轻移,探头探脑开始在屋里逡巡。似乎笃定了自己的父亲就在这书房,今日非要把父亲找出来不可。

冯驾默然。

直到那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到了屏风口……

一声才喊出一半的“爹”悬在了半空中。

冯驾还没来得及想好自己应该做什么,便有娇莺般婉转的低叱在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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