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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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惜别

七月瓜果熟, 垂涎几疑在梦中。薛可蕊近日来膳食习惯大变,除了瓜果蔬菜,她几乎不碰荤腥。好在正值七月瓜果收获季,不然怀香还会担心薛可蕊没东西可吃。

原本就忙碌的冯驾果然在这个月末忙出了新高度, 他几乎不能回府。怀香开始替薛可蕊暗自伤神为何冯驾不愿意回府,她悄悄拉住薛可蕊的袖子,压低了嗓门问她:三小姐要不要去节度使府衙看看, 大人莫不是“有了新情况”?

薛可蕊笑, 若无其事地劝诫怀香,节度使大人忙,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怀香勿须杞人忧天,大人又不是孩子,须得天天看着。

薛可蕊依旧每日都亲自去后厨替冯驾准备餐食, 就连早膳也单独准备,只是她再不自己亲自去送,而是让冯状每日安排小厮跑腿。她似乎心事重重, 终日守在抱松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个啥。

怀香看在眼里疼惜在心,三小姐近日来“闹苦夏”闹得严重, 东西吃得少不说, 还得替冯驾操持生活。累到三小姐那原本丰润的脸颊都缩水了一大圈, 冯大人却压根儿不知道回府来看顾一下薛可蕊。

眼看薛可蕊终日里独守空房, 情绪低落的模样, 怀香实在憋不住了, 她愁容满面地再度拉紧薛可蕊的袖子,压低了嗓门问她:

三小姐,你既然如此忧虑,为何不亲自去府衙瞧瞧大人?大人再忙也是人,难不成还能忙成了鸮子,晚上也不用睡觉了?

薛可蕊则笑得一脸无奈:怀香你说对了,他就是忙成了鸮子,他这么忙,我就不要去打扰他了,没得惹他分神,更耽误了他手上的活。

怀香侧目,只张大了嘴看向一脸淡然的薛可蕊,心中黯然:

从前听家中的婶子们说,这男女新婚头两年都巴不得天天在一起腻歪着。看前些日子三小姐与冯大人都是郎情妾意、琴瑟和鸣的样子,还以为他们一定也会腻歪个三年五载的。谁曾想甜蜜不过数月,二人竟如此迅速地就到了平淡期?莫非因为大人是续弦,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怀香天天为薛可蕊操心着,却压根儿就没操心到点子上。她只看得见冯驾终日里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薛可蕊面上有淡然与沉默,对薛可蕊那如油煎般的焦灼内心,却一无所知。

当然,这怨不得怀香,因为就连冯驾,他也是不能了解的——

这是一个清凉的夏日夜晚,皓月当空,清风徐来,薛可蕊独自横卧榻上,纱衣轻薄,露出玉白如藕的胳膊腿儿,只在腰间搭了一块薄毯。

也不知是啥时辰了,薛可蕊睡得正香甜,只觉腰间一阵酥麻,有人缠上了她的腰。待要睁眼,鼻尖传来熟悉的淡淡伽楠香,薛可蕊心下了然,也懒得睁眼,只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兀自睡觉。暗道,今日可是稀罕,他也舍得回府了。

可是身后的男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安生,一只大手熟门熟路地开始四下里探寻,所过之处,小衣、肚兜统统望风而散。薛可蕊惊,忙不迭睁开眼,一把扯住摇摇欲坠的亵裤扭头喝止道:

“你在做什么?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冯驾不管,也不答话,抓住她那行阻截的小手固在了身后,另一只手十指翻飞,三下五除二将她剥成了光溜溜的笋。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自后凑到了她的耳边,顺着她的耳廓一路撩拨到了她的颈间,直扰得薛可蕊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你,走开……”她本能地要拒绝,却被他掰过脸来堵住了嘴。

他的大掌带着滚滚热浪游走峰尖谷底,引得薛可蕊的腰间一阵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栗。直到冯驾觉得火候够了,翻身而起,掰过她的肩,让她仰面朝上,而他自己则要当胸覆下时,理智唤醒了混沌中的薛可蕊,她猛地抬手止住了他就要压上她小腹的健腰。

“你住手!”薛可蕊的声音虽颤若游丝,内里却透露着坚定。

“你下来,不许你招惹我,我太累了,我要休息。”

冯驾哑着嗓子轻笑,“又没叫你动,你就这么躺着,我来劳动……”

“不可!你给我下来!”薛可蕊生气了,她涨红了脸,连眉头都皱起来。

冯驾一愣,见她真的不愿意,也只能讪讪地收了手,替她把零落的小衣收拾好,扯过薄毯,将二人都盖好后,默默地再度躺下。

似乎害怕他再度发作,薛可蕊转过身去,将背对着他,一副严防死守的模样。冯驾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再强迫她,只探过身来,贴上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蕊儿,后日我就要带兵开拔了。”他将脸埋在她的后颈窝,压低了嗓子冲她说话。

薛可蕊的心一沉,转过身来盯着他的脸,“这么快就要走了?”

“是的,该交代的交代完了,是时候去余杭了,完成我该做的事,也好早日回来迎你过门。”

提起这命运多舛的亲迎,薛可蕊的心里便堵得慌,她一翻身又拿背对着他:“可别再提这件事了,我哪儿敢奢望,只要你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便好。”

冯驾心下难受,知道是自己不好,屡屡让她失望。他低下头,拿额头顶着她的后脑勺,满腔赤诚地说:

“蕊儿,李家对驾恩重如山,驾没能好好报答过他们,就算我不做他们李家的臣,也应当报答陛下对我的知遇之恩。”

听见他这套耳熟能详的说辞,薛可蕊愈发心烦,她将脸埋进臂弯,就着自己心底的怒意,恶狠狠地怼他:

“休要扯这张虎皮,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陛下诏你,你不回,那柳玥君唤你,你便上赶着回。那柳玥君究竟是你什么人,如此听她的话,连我都得给她让步!”

冯驾一愣,转瞬便明白了。还说她为何不再来府衙送饭食,原来是因为这个生他的气了?

薛可蕊向来大度,甚少有斤斤计较的时候,此番这醋虽说吃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冯驾心里却犹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他笑弯了眼,忽又想到她正在生气,自己这么乐呵怕是要火上浇油,便立马拉下面皮,绷出一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

“蕊儿你多心了,驾并不是因为听荣国夫人的话才回去。你也知道,眼下中原大乱,以驾之能力也只能偏安一隅以求自保,怎能再振李氏荣光?故而,初接帝诏,驾也甚感无力。只是……只是再接荣国夫人来信,听闻康王爷现状,驾又怎能坐视王爷身陷战乱,置李氏安危于不顾?”

薛可蕊依旧不回头,自喉间挤出一声冷笑,“你倒是这般磊落地回去了,就怕有人不安好心,借着你对王爷的忠心,趁你这次回去,连皮带骨将你给囫囵收了,让你从此生是她李家的人,死是她李家的鬼,非要替他老李家重振旗鼓不可……”

冯驾愕然,琢磨了老半天才终于明白薛可蕊话中所指,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蕊儿放心,你才是我冯驾的妻子,咱们还在狄台对着天地结过誓,我冯驾怎会负了你,又娶旁人?”

冯驾的声音轻快中带着戏谑,他是把薛可蕊担心的这件事当作笑话来看的。

薛可蕊当然知道冯驾自己是不愿意娶柳玥君的,不然柳玥君也不会白白浪费了如此多年的宝贵时间。但柳玥君却从来没有死心过,再加上元帝需要冯驾替他卖命,值此特殊时刻,薛可蕊认为:

将冯驾永久性地捆绑在柳玥君身边,对想要彻底控制住冯驾的元帝来说,可是一个最有效,也是最简便的方式。

虽说以恶度人非君子所为,但为了自己的利益,皇家的手段向来层出不穷,这一点,薛可蕊自己可是深有体会。如今冯驾要南下余杭勤王,给柳玥君,给元帝送去一个难得的大好机会,薛可蕊认为,自己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蕊儿看轻为夫了,我冯驾又不是女人,还能被人强迫得了?前年我回京城,不也全须全尾地回来见你了吗?放心吧,蕊儿,只要我想,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什么,也没有人能禁得了我的足。”

冯驾轻抚她的肩,让她放心,又将自己的唇凑到她耳边轻轻摩挲。

“蕊儿,其实我从来就不敢奢望能真的得到你,你就像那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直到……直到侠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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