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好不起来了,再也好不起来了。”他在心底默默重复。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不是真香怪,我也没有立flag!我不是,我没有www
我不会写be,因为我觉得生活已经有很多无奈,故事里的角色就不要再让他们错过了。我希望大家都没有遗憾,都有机会去重新开始,拥有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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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张树曜身躯不断下沉, 水层层包裹住他挤压他的胸腔,在这样没有时间流逝概念的时刻, 他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恍然。
缺氧让他不能像往常一样快速思考问题, 细胞的活跃度和反应都在下降,张树曜心脏勃起的速度在肉眼可见的变慢, 身上的温度和体内汩汩流淌的血液都在同频率缓慢冷却。
死亡边缘张树曜什么都没有想,真正意义上的放空了自己。
透过看上去极其遥远水面,张树曜恍惚看见了这一生中自己最幸福美满的时候。曾经的少女拥有世上最璀璨的笑容, 眼里是毫不淹死的爱意,浓浓的包围着那个没有安全感的自己。
就这么放弃选择离开吗?祝福吗?成全吗?似乎又有一点,不甘心呢。
怎么说呢,张树曜自杀的念头可不只是在认识林棠溪后才产生的。在他还很幼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死亡在有些时候其实是一种解脱。
三四岁的虚弱孩童, 成天孤独的躺在病床上遭受病痛的折磨, 在那些没有人陪伴只能注视一方空间的时候, 这个极其聪明的小孩会想些什么呢?
医院是世界上容载了最多生离死别的地方,张树曜在医院认识的朋友们有幸运痊愈出院再也没有回来的,也有经历艰难忍受治疗痛苦后又默默离开人世的。
这家顶级私人医院是由张家出钱投资, 所以张树曜也得以拥有了风景最好的那个房间。从房间的窗户里,他能毫不费力的看见楼下花园里的景色。
张树曜在医院常住了十几年, 小小的一方室内, 他见识了四季的更替。春天的鲜花温柔又徇烂,可转眼,下一秒又变成了萧瑟寒冷的秋天。
当最后一片枯萎的秋叶飘落至病房的阳台上, 张树曜便知晓了,死亡代表着轮回,在自然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他在太早太早的年纪,看清了死亡真正的面孔,所以他对生命并不像常人一样怀有最基础的敬畏之心。
——
尽管张树曜早就有数十次自杀的念头,可这是他第一次付诸于实践。幸亏尽职尽责的菲佣察觉到不对,闯进房间救了他,第二天张树曜就被再次扭送到了昨天刚道别的医生那里。
医生认认真真看着面前温润的青年,尽职尽责询问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
明明昨天离开的时候还是正常的,谁知道晚上就传来对方失控自杀的消息。医生甚至为此被迫打断了自己家庭旅行的计划,但幸运的是,张先生给出的诊费足以打消他的怨恨。
张树曜昨天情绪激烈到私人医生不得不给他注射镇静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效,此时的他看上去异常疲惫虚弱。可就算他整体处在这样脆弱的状态下,他依然端坐姿态没有放松一分。
张树曜神情矜贵冷淡,声音清冷的陈述事实:“我尝试联系她,然后我发现,她快有新的恋人了。”
医生立马领悟,这个她是指病人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用自杀这种伤害自己的手段?”
张树曜完全不像是因为这点打击就要死要活的病人,医生跟他相处了接近一年,早已明白张树曜看似谦逊,但实则内里是个很坚强固执的人。从他认定了林棠溪死都不放手这一点便,可窥见端倪。
张树曜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自己昨天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想报复她吧。”
他用冷淡的语气说着恶劣的话,“如果她不爱我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了。而我舍不得伤害她,只能用这种愚蠢的方法了。只要我一想到自己死后,得到消息的她会难受后悔,我就会感到欣喜,甚至奇异的满足。”
医生是洛杉矶出众的心理医生,职业素质极好,张树曜这点子病态根本没有吓到他。他默默在档案上写到:病情加重。
医生神情沉稳,点明事实说道:“但事实上,她可能只会为你伤心几个月,随后便会开开心心的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你知道的,死人抵不过时间,总是容易被旧人遗忘。”
张树曜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好。就算她只会为我痛苦一秒,至少那一秒,她是彻彻底底的属于我,没有其他人能超越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我贫瘠的人生,便拥有了存在的意义。这是真正的,我的意义。”
他的声音变小了,像是自言自语:“我没有那么贪心,妄想她会一直记着我。我只想死在,她还爱我的时候,这时候的我至少不会那么痛苦。”
医生紧紧凝眉:“你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是自私且不负责任的吧?你只顾着哀悼你的爱情,却没有考虑过你家人的感受。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们会多伤心,你考虑过吗?”
张树曜放松了坐姿,自杀未遂的他在这一刻之后彻底解脱了自己:“我要是死了,我爸妈并不会悲伤太久,他们会冷静的从冷冻库取出他们冻结的精子和卵子再生一个。”
面对医生不赞成的神情,张树曜失笑:“事实上在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想这么做。只不过我母亲身体不能承受,她又不愿意选择代孕,这件事才搁浅了。”
医生震惊自己突然听到的秘闻,张树曜又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身体不好,作为继承人一直都是不合格的,所以虽然是独子,但我并没有感受到父母全部的爱。我的人生只是属于我的,我不对任何人负责。怎么活,什么时候死,都只由我来掌控。”
张树曜今天的话尤其的多:“换句话说,我都想死了,为什么还要大发善心为别人着想?我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我爸妈嫌弃我前女友身世逼走她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我啊。”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心理医生,仿佛被按了某个开关,笑声陡然变大:“愣着做什么,你现在应该在那本你不离手的档案上写上‘情感冷漠和边缘性人格障碍’。”
医生无言以对,震惊地长吁口气:“你的变化太大了,我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张树曜和之前那个安静有礼的人完全是两幅面孔,怪不得他惊讶不已。
张树曜挑起凤眼斜睨了眼他,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谁都不懂的话:“因为我要死了。”他平日修的是君子之风,从不在轻易在人前展现另一面。可现在他一旦懒懒散散的不正经起来,外人便若隐若现的窥伺到了他皮囊下的风情。
他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眼照顾自己良多的医生,突然说道:“听说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心跳停止,呼吸消失,这是生物学上的死亡;第二次是葬礼,从此在社会关系网里悄然离去;第三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掉,这是真正的死亡。”
他背影逆着光,医生第一次发现,这位自己从没有认真了解过的客户的肩膀是如此削瘦:“但在我这里,从来只有一种死亡。那就是,我爱的人,彻底抛弃了我。”
从昨天通话的只言片语,张树曜已经敏感的察觉到,林棠溪的疏远和冷漠。不是分手时她故意装出来的冷漠,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生疏与愧疚,更是一种不知如何对待的尴尬。
她真的不爱了,所以愧疚。她不在与他是时间最亲密和熟悉彼此的人了,所以尴尬。
楼下已经有备好的车等待他,今天过后他就要准备正式住院接受治疗。张树曜已经吩咐人将自己住进疗养院治病的消息泄露给林棠溪,他一人坐在宽大的后座内,想到等医生将那些话报告给爷爷后,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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