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诗书自不必谈,玄学风水、星历算数,就没有我不会的!”
“行,那你把近十年的账目给我盘一编,七天的功夫够不够?”
“十年的账目?!”刘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自己鼻子道,“我一个人?”
李诫眼中明显闪着揶揄,“你不是什么都会吗?没关系,大不了我另请高明。”
“哼,你当我瞧不出你什么意思?用不着激我。”刘铭神色旋即恢复往日的高傲,不屑道,“不就是又想查账又怕他们捣鬼么!七日就七日,我非掏出他们的牛黄狗宝来不可!”
说干就干,刘铭拄着拐“笃笃”走到门口,猛想起什么似的叫道:“给我找一个打下手的,要识字的,还得伶俐,最好会伺候人的。”
“啧,直接说要蔓儿不就得了!”李诫做了个赶人的动作,“吃过午饭就让她过去。”
刘铭意味不明笑了下,“阃令大于军令。”
李诫没听懂。
刘铭冷哼一声,昂首而去。
晌午用过饭,李诫和赵瑀说了借用蔓儿的事,赵瑀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思。
蔓儿无可无不可,按她的话说,主子吩咐,她做奴婢的必须遵从。
赵瑀弯弯嘴角,没有夸奖她的忠顺。
赵瑀始终不能完全信任蔓儿,但李诫既然说她人不坏,自己就姑且相信她吧。
蔓儿去了,只得把榴花再提到身边用,赵瑀此时方觉得自己该再添个丫鬟,但她手里没什么钱。
嫁妆都给母亲买了庄子,李诫的俸禄一年只有九十石,也就四十五两银子,不但要维持家用,还要养衙役、养幕僚、各项人情往来,根本不够用!
想想他中午拿菜汤拌饭吃,赵瑀心都皱成了一团。算算手里的银钱,不到一百两,她深深叹口气,如何才能让钱生钱?
因此去揽玉庵听禅时,她委婉地请教石太太哪里有合适的铺面,她想租一间。
石太太笑道:“你是县太太,濠州县城你最大,只要放出风儿去,还愁没人捧着铺面来?没准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赵瑀忙摇头道:“不成,那是以权谋私,于我家老爷官声不好。”
“你也太小心,”石太太满脸的不以为然,颇为看不起她胆小的样子。“当官不为捞……”她想到什么,猛然一顿,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呵呵笑了几声,“李太太,你们成亲多久了?”
“一两个月。”
“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可要抓紧怀上。”石太太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有了孩子夫妻感情才算稳固,别不当回事。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男人花心是天性,只有孩子才是自己的,咱们内宅妇人,还是指着孩子过活。”
这个话题赵瑀很是难为情,推脱道:“我们刚成亲,不急的……石太太,慧心法师要开坛讲法了,咱们快仔细听,不然是对菩萨不敬。”
法坛上诵经声声,石太太闭上了嘴。
赵瑀偷偷吁口气,安安静静跪坐在蒲团上聆听禅音。
殿堂香烟在空中袅袅缭绕,慧心法师阖目打坐,法相庄严,在此氛围下倒也有几分悲悯的菩萨相。
法事并没有多久,不过小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跪坐的人纷纷起身,有两个中年妇人随慧心去了禅室,其余人三三两两结伴到待客的厢房休息。
赵瑀身为县官太太,想拜见她的人也不在少数。
石太太屈尊纡贵担起了引荐人,一个上午,来来往往十几人,赵瑀记住的也就一个林太太。
她是林主簿之妻,虽衣着华丽,满面粉黛,却遮不住身上的小家子气。更为有趣的是,她是看着石太太的脸色说话,好像是特意拜见石太太来的。
榴花站在赵瑀身后直撇嘴,偷偷与赵瑀说:“石太太看着热情,其实在充大头,林太太更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姐,您如今竟要与这些人打交道,如果是在京城……”
赵瑀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若想回京城,我送你走便是。”
榴花委委屈屈,却不敢再说话。
庵堂的两位小师父过来奉茶,妙真也在,依旧怯生生的模样,神色也十分的憔悴。
赵瑀看着她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捐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赵瑀还没来得及心疼,又被石太太拉着去明因寺烧香,“求子最灵验不过,凡来揽玉庵的香客,没有不去明因寺参拜的”。
明因寺就在揽玉庵对面。相隔不过一里地,散步的功夫就到了。
赵瑀觉得太近了些,但看石林两位太太均是习以为常的模样,倒认为是自己少见多怪。
刚到山门,知客僧已迎了上来。
简直俊秀得不像个男子!
石太太满脸的笑,全然不见平日的刻薄,言语间诸多亲切,仿若多年的老友。
僧人可能刚做知客,面对石太太的热情,竟然微微红了脸。
与揽玉庵的轩昂敞亮不同,明因寺显得分外逼仄,正殿进深很长,佛前只一盏长明灯,昏昏煌煌,映得座上佛像都有几分晦暗不明。
殿内几名僧人立在佛前。
林太太跪在蒲团上,虔诚地拜了又拜,石太太也跪着,眼珠子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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