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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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接群众举报,我市破获了一起特大贩卖文物案件,抓获团伙成员xx名,查获文物xxx件。据专家估计,一级以上珍贵文物有……”

画面是一扫而过的文物特写,然后就是一群垂头丧气的犯罪分子被按在警局前,咔嚓一张全家福。

文物们物伤其类,纷纷对此表示愤慨。

破琴先生追忆往事,一声长叹:“我在故宫锈了一百余年,已经是憋闷至极,日日煎熬,每日都觉魂魄日益远去。幸而得管先生及时相助,重见天光之日,泪水纵横,不能自已。看电视中这作坊的规模,如何能安全清除唐刀锈迹,若是强行磨砺,只怕是损上加损,作孽啊!”

小忽雷冷笑:“就这还卖给外国人呢,倒卖文物出境判多少年来着?”

希孟看到佟彤顶着俩黑眼圈,忍不住微笑。

“你昨天一晚上没睡觉,”他判定,“是想学我们吗?”

佟彤心情好,不跟他怼:“做笔录来着。”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学区坟”被发现初始、还没来得及上报的时候,就有犯罪分子冒充建筑工人,偷偷盗走了一批刀剑,妄图自行打磨修复,然后刻字、伪造来历,贩卖至境外牟利。

警察蜀黍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并没有向社会透露这一事件。新闻里播报的“学区坟”出土文物也并没有包括昆吾这一批。

文物贩子还以为他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昆吾老爷爷为了避免自己的同袍们惨遭毒手,临危受命,拖着老迈的躯壳努力化形出来“告御状”,谁知语言不通,外面光怪陆离群魔乱舞,以致寸步难行,被派出所当做无家可归的老人,收留了好一阵子。

而且由于在文物贩子那里保养不当,锈蚀得很快,导致脸上起了风疹,害得梁湘好一阵忙。

剩下的被盗出的那批刀剑情况更糟糕。它们灵智模糊,身体沉重,拼凑着七零八落的五感,绝望地听着这群人类天天大放厥词,畅想着把它们卖掉之后,巨款入账、腰缠万贯的幸福生活。

警察那边布控数日,即将收网之时,正好佟彤举报,提供了“旧砖窑、大杨树”等关键定位讯息,警察不费吹灰之力就一锅包圆,铐上手铐的时候,从秃头老大到杨金链子,人人都是一脸懵然,脑筋短路,完全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栽了。

昆吾老爷爷虽然依旧蓬头垢面、脸上片片风疹,但精气神已经回来了。他激动得一夜没合眼,连连称赞:“太平盛世,海晏河清呀!”

不过看了电视上的犯罪分子全家福,他摇了摇头。

“某在犯罪窝点还见到一个人,看起来并未被缉捕,许是逃脱了?”

大伙赶紧问:“谁?”

“是个眉清目秀的胖子,声音圆滑好听……哦对了,他还曾利用‘掌上顺风耳’向疑犯们提供指点……”

“是这个吗?”佟彤、希孟、赵孟頫、张择端同时取出自己的手机。

“对,对!”昆吾老爷爷激动点头,“还以为是某种稀有法器,原来诸位人手一个啊。”

“所以,还有漏网之鱼,而且是提供远程指点的幕后黑手……”佟彤琢磨昆吾的描述,顿悟,“怎么听着像和珅啊?”

“某想起来了,疑犯们似乎称其为和老板。但不知是萧何之何,还是文和之和……”

佟彤还是半信半疑,难道乾隆他们的业务还从线上扩展到线下,不光在书画上刷弹幕,还开始跟人类中的败类同流合污,真刀实枪的破坏文物了?

她顺手拨了电话,向警察蜀黍汇报这一最新情况。

可是那边马上回复:“嫌犯们的通讯工具和通话记录我们都已经彻查了,没有你说的这个可疑人士。这拨犯罪团伙的头子就是那个秃顶纹身的,现在已经刑拘了,等待公诉。”

“可……”

警察蜀黍态度很耐心,“你的这个线索我们也会记录在案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幕后另有策划教唆之人,我们也不会放弃追查。放心吧。”

佟彤只好挂了电话,心想:要真是和珅出来搞事,那怎么抓啊?

“我觉得乾隆——加上他手底下那么多沆瀣一气的小弟……”佟彤瞥一眼手机,抄起一个“马”,往棋盘上啪的一落,“吃你的炮。”

希孟最近开始学下象棋,没几天就横扫公园无敌手,老头见他绕着走。

佟彤只好亲身上阵,舍身饲虎地陪他喂招。

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说来也奇怪,佟彤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两人通常是势均力敌,有时候她还把希孟杀得溃不成军。公园老头都看呆了。

“小姑娘,有两下子啊!”

现在又是一副僵局。希孟这盘开局不畅,有点左支右绌,一直在托腮思考。

佟彤等得无聊,就开始琢磨昆吾老爷爷口述的这些遭遇,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

“我觉得乾隆他们,在有计划地毁灭文物。”

她最后说出自己的结论。

希孟又琢磨几分钟,才走了一步,问:“何以见得?”

佟彤立刻跟进,下了一步,“你看,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乾隆利用‘创作层’时间可以回溯的特点,在那里兴风作浪,导致现实中的文物一个个满目疮痍。虽然我们挽救过不少,但谁知道还有多少默默无闻的受害者。

“当然这些违法乱纪的事儿,也许都是皇阿玛在潜意识里进行的。他在养心殿里打个盹儿,梦里对某幅字画‘宣示主权’,醒来后也许就特别有涂鸦欲。我过去以为他只是手欠。

“可他身边那个心腹大臣和珅——姑且认为他是乾隆某个思维碎片的投射——他的所作所为可谓变本加厉。如果他真的教唆人类偷盗那批刀剑,私自打磨刻字——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行为会给文物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比皇阿玛的题字印章要致命得多。”

“动机?”

希孟凝神思考棋路,听完佟彤的长篇大论,说出的句子却越来越短,到后来干脆往外蹦字儿。

他问完两个字,皱眉深思,推了个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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