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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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看他们之间变得越来越亲密,现在连这种话题都能不避讳的谈及,李嬷嬷有些坐不住了——与其等人家那边主动把窗户纸捅破,还不如自己先给她提个醒呢。

她拖了把凳子坐到容辞身边,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你不觉得你们的关系太亲密了吗,这男女之间走得太近了……怕是要生事啊……”

容辞两辈子几乎都没接触过这些事,算起来对男女之情考虑的最多的时候竟是在十一二岁时,那时候二堂姐许容婷刚刚出嫁,和夫君好的蜜里调油似的,看的她十分羡慕,一心想让母亲给挑个和二姐夫一样爱惜妻子的好夫君才行。

可是等她真正出嫁了,才发现什么所谓情爱根本不存在,或许存在,但也是常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反正她并没有那么幸运,当时她满脑子都是愧疚、赎罪、担忧,每天战战兢兢,挨了人家的冷脸也要用热脸去暖,这样几年下来,要是真能对顾宗霖产生什么爱慕之情,那就是活该她自己犯贱了。

后来和顾宗霖渐渐亲近了起来,她的感情也转化为了感激、依赖或者是相敬如宾的尊敬,究竟有没有话本中所描述的那种相恋之情,她竟是完全分辨不出来。

——若没有,那为什么在两人决裂时她会有失望的感觉?若有,当时她心中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为什么也是那么强烈?

她没有经历过二堂姐所感受到的那种一眼看去便能分辨的爱与温存,以至于至此她对于爱慕之情的概念都是模糊不全的,又如何能明了自己的心事?

此时李嬷嬷开口挑明了此事,容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所言何事,脸色登时不由自主的变红,连耳根都泛起了粉色,她捂住发烫的脸:“嬷嬷,你这是说的什么呀?”

李嬷嬷何等眼力,此时看她的情状,心中咯噔一声,她将容辞遮在脸上的手拉下来,紧紧握在自己手里:“你说实话,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情谊?”

容辞的脸还在不自觉的发烫,但她此时还认为自己与谢睦之间只是朋友之义,两人也没怎么有过暧昧轻浮之举,便照实说了:“总之并不是嬷嬷所说的男女之情。”

李嬷嬷闭了闭眼,情知她也不算说谎,毕竟谁也不能承认自己也不知情的事。

容辞见她没说话,心中便莫名忐忑:“我……我说的是真话。”

李嬷嬷摇了摇头,叹道:“人的感情原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但是姑娘,不论之前如何,从今往后也必须与他保持距离了,你们的情分……有些过了……”

容辞想笑她想的太多,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没办法提起唇角,只能沉默了片刻后,轻声说道:“您放心……”

“那人是皇族谢氏的王孙公子,身份特殊,你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便是他再有意,又能如何呢?不如趁他还什么也没说,各自离得远些为好。”

容辞睁大了眼睛,喉咙像是有什么梗着似的,她勉强笑道:“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若要二哥……他听见,说不定要嘲笑我们自作多情了。”

李嬷嬷也不想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但若不及时止损,后面恐怕更加难以收拾,她伸手替容辞擦了一下眼尾,拍了拍她不由自主发颤的脊背,安抚道:“若是什么事也没有就更好了,就当是是我人老眼花,思虑过多了罢。”

待李嬷嬷离开,容辞一个人趴在床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战栗,刚才的对话让她觉得又难受又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心脏被绑着重石似的,又沉又痛得一个劲的往下坠。

理智告诉她李嬷嬷说的是对的,之前她没想到这一点,但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与谢睦保持距离可能真的是必要的。

人的情感确实不可控,但幸运的是,行动好歹可以控制。

第二天一早,容辞带着三个丫头上了马车,临行前嘱托李嬷嬷等他们走远了之后再去谢园抱回圆圆,以防意外,又仔细交代了孩子习惯、作息。

李嬷嬷照顾圆圆也照顾惯了,这些自然早就知道,但她心里知道容辞这是舍不得儿子,便也就一一应了,好让她放心。

容辞到最后实在没什么好嘱咐的了,只能最后望了一眼谢园的方向,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马车不比骑马,走的慢了好些,慢悠悠的颠簸了一路,总算到了顾府门口。

敛青将车门打开先下了马车,容辞心中存着事,漫不经心的探出车外,冷不丁见到久违了的顾宗霖正站在下面,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扶她下车。

容辞顿了顿,将手轻搭在他的手上下了车,随即抽回手:“多谢二爷,您不用当值么?怎么有空过来?”

顾宗霖从方才起就一直在看她,眼神中有探究也有疑惑,看的容辞心里发毛,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招惹了他的注意。

顾宗霖收回目光:“今日休沐,想着你回来,就过来瞧瞧。”

那还真是不巧……

容辞今天心情极其的糟糕,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于是只是点了点头敷衍道:“我有些累了,先回房整理一下,一会儿还要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恕我不能作陪了。”

顾宗霖又一次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随即道:“那便一起吧。”

容辞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忍下来,没再拒绝。

两人一路回了三省院,说起来,距离容辞出府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再一次站在这府里,感觉好像自己走了不是一年而是十年似的,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显得又陌生又别扭。

顾宗霖非常罕见的没回书房,而是与容辞一路回了正房。

容辞进了中厅先打量了一圈,见房里收拾的很干净,和她走的时候变化不大,只是再走两步就发现东两间已经大变样子,中间的隔断消失,两间屋子合为了一间,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整套的书橱书架,架子上三三两两的添了不少书籍,最靠东边的书柜前摆了一张书桌,上面文房四宝样样俱全,摆放的也十分整齐,像是没有人用过的样子。

她愣住了:“这是……”

顾宗霖道:“你之前说是要把这两间房改成书房,我便叫人打了家具,在你走之前就做好了,之后我想着即已做成,若是不用未免浪费了,就仍摆上了,你看看是否合心意。”

容辞顿了顿,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劳您费心了,只是我又住不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容辞便又去瞧了瞧西两间,见西次间和卧室变化不大,只是……

怎么多了顾宗霖日常用的东西?

容辞心中有点不好的感觉:“二爷,您平日是来这边休息的吗?”

顾宗霖一愣,很快解释道:“今冬天冷得出奇,前边书房未设地龙,我这才搬到这里来小住,现在你回来了,我自然要搬回去……”

容辞松了口气,道:“我近来睡觉时很不老实,若是要同塌而眠,怕扰了二爷清净。”

顾宗霖听了这画蛇添足的一句话,神情变得十分奇怪,他盯着容辞的眼睛:“你……倒是变了不少……”

容辞从刚刚见到他时就觉得他哪里怪怪的,感觉这人像是不停地观察着自己似的,现在这话就更怪了。

要知道自从又活了一次之后,她对顾宗霖就是这个态度,十分随性,和刚才并没什么不同,哪里有什么变化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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