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那双绣着凤凰的秋香色绣鞋快步洒脱的走过众人眼前,却冷不丁的停下了,王氏看着停在自己跟前的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眼高于顶的殿下亲自弯下腰把前儿媳妇扶了起来。
容辞被谢璇握住了双手也很惊讶:“……殿下?”
谢璇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头一次见面一样笑着问:“可是许氏?你叫什么名字?”
容辞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迟疑道:“……‘正容体,顺辞令’的容辞二字……”
谢璇微微一笑,赞道:“礼义之始,人如其名,取的好!”
这话是很郑重的赞许了,其他人都为长公主这毫不犹豫的夸奖而惊讶,就看见她持着许氏的手坐到了最上方的长榻上。
这花厅中男女虽不同席但却相通,中间只隔了几尺宽丈许长的花坛,根本不阻隔视线,谢璇的座位更是置于两方之间,她便在这众多男女面前大大方方的和容辞说起了话:
“我听陛下提起过你,可惜现在才有机会当面致谢,多谢你救了太子的性命。”
容辞略微有点明白谢璇的盘算了,她顺着话轻轻摇头:“储君有危险,我等身为臣民如此便是本分,当不起殿下的盛赞。”
“话不能这样说,”谢璇的眼神带了慈爱,她伸手替容辞正了正钗环:“好孩子,该是你的功劳不必太过谦虚,陛下与本宫自不会亏待你。”
“朕要亏待谁?”
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容辞险些坐不住,震惊的看过去,众人届时一愣,看着那身着常服的男子带着人进来,身边还牵了个三四岁的男童。
在场是有见过圣颜的,就算没见过的人,也知道普天之下敢自称为“朕”的人也只有一位,那能跟在他身边的孩子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在不可置信只是一场赏花宴也能见到皇帝和太子后,所有人都飞快的反应了过来,立即跪倒了一片,口呼“万岁,殿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怀章看都没看跪着的人,径直向首座走去,容辞看着他注视着自己越走越近,她睁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应该行跪礼,可刚站起来就被谢璇拉住,只见她微微蹲身被谢怀章扶住了:“姑母不必多礼,朕是听说您身子大安,特意带着太子过来探望的。”
谢璇见他嘴上说来看望自己这个病愈的姑姑,可一双眼睛却黏在容辞身上,可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好笑,但年轻人相爱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很是能理解,再说自家侄子不帮她还能帮谁,便忍笑道:“请陛下坐在主位吧。”
这长榻上能坐四五个人,主位便是正中,容辞刚刚从左边站起来,要是他坐在中间,那容辞要么紧挨着他坐,要么只能回下面。
谢怀章倒是很想和容辞坐在一处,但看着她瞪着自己的表情,也只能遗憾道:“姑母是主人又是长辈,朕怎么能喧宾夺主,便请您上座,朕在旁边就好。”
谢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也不客气,马上就坐在了中间,又把很想回去的容辞硬是拉坐在旁边,容辞挣不开,又注意到圆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眼神,纠结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谢怀章随意的喊了起,所有人站起来便首先看到了上面的情况:长公主坐在主位,陛下带着太子坐在左边,右边竟然坐着许氏……
谢璇不管周围掉了一地的眼珠子,笑着对太子说:“太子见了我该喊什么呀?”
圆圆这次乖乖喊了:“姑祖母。”
谢璇带了点得意的眼神看着容辞,让容辞想起了当初她去落月山,自己教孩子唤她“公主殿下”的事,没想到谢璇到现在还记得,忍不住带了一点笑意。
世上的事情果然是变化多端,当初又怎么能想到今天自己的孩子真的能在人前大大方方的称呼福安长公主为“姑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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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晋江独发
圆圆喊完人,便拿一双眼睛去望着容辞,这便和他父皇更像了。
容辞见了不禁抿唇一笑,轻声道:“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圆圆一看母亲竟然在人前主动跟自己说话,兴奋地小脸都红了,跳下座位三下两下蹦到容辞跟前,贴着她的裙子仰头道:“孤很好,夫人的伤还疼么?”
容辞温和的看着他:“已经好了,多谢殿下挂念。”
谢璇看着这明明是至亲母子的两人,现在想要亲近都要含蓄矜持,克制着保持在可控的距离,心里便有些替容辞酸涩,伸手直接将太子抱上长榻,让他坐在自己和容辞之间,接着对她道:
“太子很喜欢你,他从小没了母亲,能与你这样投缘也是难得。”
圆圆愣了一瞬,立即把握机会靠在容辞怀中:“夫人……”
容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儿子揽住了,赵继达站在谢怀章身后,不余余力的夸道:“咱们殿下小小年纪就知道许夫人是恩人,可见聪明早慧。”
底下众人笑着纷纷附和,一时间整个花厅都是夸赞太子聪慧的声音,不过这些人都是一边夸,一边在心中腹诽这赵公公好能睁着眼说瞎话,明明太子远在许氏受伤之前就已经很亲近她了,现在非说是聪明知恩图报……
话是这么说,大多数人还是识趣的,嘴里都是好听的,当着谢怀章的面把他儿子夸得天花乱坠,力图措辞文雅不露痕迹。
容辞的嘴角抽了抽,微扭头看谢怀章一脸理所当然,可见并没觉得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对。
她轻轻拧了拧圆圆的耳朵,在孩子疑惑的看过来时又忍不住笑了——别说谢怀章了,她自己难道就不爱听旁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吗?
圆圆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她的手蹭了蹭,求亲近的姿态十分明显。
他的动作有人看了称奇,有人看了羡慕,还有人看了便如烈火烧心一般嫉妒愤恨到难以忍受。
一个人尖锐的声音传出,在旁人和声细语的赞扬声中格格不入,分外明显:“这殿下真是不懂事,莫不是没人教养的缘故,她只是一介民女罢了,如何能称作‘夫人’?”
全场霎时寂静无声,这声音是从末座上传来的,一瞬间说话女子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往远处挪了挪,生怕有人以为这蠢话是她们说的,平白被圣上迁怒。
那女子是愤恨之下脱口而出的,本以为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说话,自己抱怨两句不会有人注意到,并没有放低音调,谁知出口后声音在别人耳里竟如此明显,被所有人清清楚楚的听在耳中。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看着远处的皇帝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那神情看不太清楚,却生生将她吓得几乎肝胆俱裂,摇晃地“扑通”跪倒在地,想开口认罪求饶,却抖着嘴唇只能零零星星的吐出几个不成句的字:“臣……臣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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