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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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看着满地的包裹,欲哭无泪。这时候,她多希望能出现一个‘猴子派来的救兵’。不然光靠她们两个,要搬到哪年哪月去?

“别傻站着了,干吧。早干完,姐好请你吃大餐去。”

新月嘴角一抽:“打个商量,大餐我不吃,能不能不干活?”她在医院累死累活两个月,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休假日,却还得继续当‘老牛’,不带这样的。

“有这废话的功夫,你都搬了两大包了。”范范瞪她一眼,嘴角却藏不住笑意。也只有在这个小妹妹面前,她才会展露出几分真性情。有时,明明两人聊的话题幼稚无比,却能逗得她哈哈大笑。于是,有一天,她总结了:那是因为和月月待在一起让她感到安全!不用再随时随地竖起防备、拉响警报,她的大脑她的心都可以歇上一歇。可悲的是,能让她像这样卸除防备的人,却只有一个苏新月!

整整一上午,外加一个中午时间,两人都消磨在了搬运和收拾家当这桩事情上。

“我看,这些足够你开家服装店的。”苏新月气喘如牛地说完,管她形象不形象,累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好在,地板刚刚擦过,不然她这条裤子非废了不可。

“开什么服装店?我打算过些天把这些通通都捐出去。”说完,范范拧开矿泉水瓶盖,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都捐出去?”新月诧异地瞪大眼珠,“那你穿什么?”

范范用手指怼了下她额头:“笨,当然是再买喽。没听说那句话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到最后,新月只剩下一脸无语。

这到底是什么消费观念?真不是她夸张,就范范这些衣服,把它们的价钱算上一算,应该都够在省城买栋房子了。还买?有这钱攒起来不好吗?万一以后碰到什么事也能急用 ……

不过她也不抱希望范范能‘改邪归正’。范范曾说过,逛街买衣服是她活着的唯一乐趣。当时听到这话,她心酸之余也十分地心疼她。其实,像范范这样依附他人而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找不到人生目标。

新月甚至想过上辈子的自己,和范范大抵是一种相同的生活状态。终于,到最后也让自己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绝路。而她,绝不希望范范步上她的后尘。

“对了,s市住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到搬家啦?”

范范把喝光的空水瓶看似随意地丢出去,却刚刚好投进了纸篓里。她有血糖低的毛病,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大约有些受不住,就剥开一块太妃糖,含进嘴里。与此同时,寡淡地开了口:“他女儿……找上我,央求我离开她爸爸。”

“可,你不是说你有不能离开的苦衷吗?”新月以前就曾不止一次地劝说过范范。那个地方,姓沙的男人的老婆已经找过去一次,难保她以后不会再度出现。何况,经过那件事,只要范范出现在公众视野,总会被小区里一些好事的人指指点点。她并不希望范范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就劝说范范,让她离开另选住处。可范范却说,她不能离开那儿。不是为了姓沙的男人,而是有别的隐情。至于是什么,她却缄口不言。

“甭管什么苦衷,孩子都开口了,我总不能拒绝。其实,和老沙在一起,我从没觉得自己的做法过分甚至不应该。老沙多次向他妻子提出离婚,都被对方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让老沙无法忍受的是,那个女人为了向老沙报复,居然蛊惑两个女儿,让她们不要认老沙这个爸爸。你想想,一个连自己亲骨肉都利用的女人,老沙怎么可能还和她一起生活?所以,即便不是我,也一定是别人。不妨跟你实话说了吧,老沙想要一个儿子。他希望,我能给他生个儿子 ……”

“我可以无视老沙家里的那个女人,却不能对他两个女儿说‘不’。如果说我的存在对谁造成了伤害,不是他家里那个女人,而是他两个孩子。”

新月听着听着忍不住就蹙起了眉头:“范范,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说得好像他有多厌恶妻子似的,其实,还不是在为他的出轨找借口。爱情能维持多久?除了热恋那两年,当爱情逐渐归于平淡,夫妻之间的情感往往会从爱情衍变成亲情。他妻子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相守,而他呢?却在其他人身上寻找爱情的刺激与快感,视家里的妻子如无物。生儿子?这就更过分了不是吗?儿子如何?女儿又如何?难道女儿就不是他的骨肉?

范范嗤笑一声:“傻丫头,哪有什么‘终身’?你姐我吃的是青春饭。现在已经三十好几了,再过几年,脸上长出皱纹,身材也不那么标致,估计他就该去找别人了。”

“那你呢?到那时,你怎么办?”

范范耸了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呢,没准哪天你姐姐我买张彩票中了大奖,就一辈子吃穿不愁啦。”

第196章 圣母玛利亚

隔了一天,当苏新月精神饱满地来医院上班时,不经意间见到了站在急诊科外的倔强女孩儿小安时,她错愕之余,不禁长叹一口气。

两天前,一场车祸夺去了小安父母的生命。而本应送去接收孤儿相关部门的小安却固执地留在医院里不肯离去。她说,她在等妈妈。

“看见了没?”小吴一见到新月就问。

知道她是在问站在科室外的小女孩儿,新月点点头,随即想起了什么,问道:“不是说免费给小安做身体检查?结果如何?”

“别提了。那么小的孩子,不仅严重营养不良,还贫血。”说着说着,小吴就生起气来,“人都死了,我说这话可能不太恰当。可小安爸妈也太过分了。只能生不能养吗?”

“别这样说。”新月觉得小吴这话的确有些不恰当。

“不这么说怎么说?你知道吗?小安至今连名字都没有。院里想调出她的信息,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换言之,小安是黑户,连户口都没登记。她甚至连自己几岁都不知道。”小吴啧啧称奇。真没见过这么当父母的。

“其实……小安妈妈已经尽力了。”新月把前天无意中从小安一位阿姨那儿听来的事说给小吴听。原来,小安爸爸是个赌徒。早些年还曾因为参与赌局被抓进去过。这些年,小安一直是妈妈在养。小安妈妈本身患有哮喘,干不了重活,又没有一技之长。可轻松不费体力的活赚钱就少。家里房子早被小安爸爸抵押出去,因还不上欠款,已经被银行收了去。母女俩就只能辗转各种廉租房,房子固然简陋,能遮风挡雨就行。可即使这样,她们常常入不敷出,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小安还好,家里有吃的小安妈妈会紧着孩子先吃。更多的时候,小安妈妈会饿着肚子去工作。有一次还晕倒在工作场所。老板生怕她日后出个好歹,干脆辞退了她。一时找不到工作,家里没米没钱,小安妈妈绝望之中想到了死。她把家里的门窗都用封条严严实实地封起来,然后在家里点着了煤炭……幸好邻居及时发现,报了警,母女俩才捡回两条命。

前天来医院为他们收尸的据说是小安母亲的妹妹。她其实有三个妹妹,还有两个弟弟。可这些年被她们家借钱借怕了,几乎都已失去了联络。联系到这个妹妹时,本来也以工作之由想推辞。后来还是护士长好说歹说,她才勉强过来,却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她只负责给姐姐收尸。至于那个害了姐姐半辈子的混蛋,她坚决不管。

“哎,也真是可怜。”小吴不再继续埋怨小安妈妈。可一想到至今仍在科室外站着的小安,她就觉得不是滋味。大人也就罢了。虽说小安妈也吃了不少苦,然而,和那样一个男人在一起终归是她的选择。真正可怜的,其实是孩子。毕竟,父母和家庭是她不能选择的。她只能被动接受。

“既然小安阿姨来了,是不是小安妈的遗体已经送去了殡仪馆?”

小吴想起新月昨天没来,自然不晓得后续的事,遂撇着嘴说:“还说呢?这不嘛,保险公司的人来了,说要调查,估计三天五天小安妈的遗体都不能动。”

“保险公司?”

小吴忽然神秘兮兮地左看右看,然后对新月勾了勾左手食指。

新月按她的意思把耳朵凑过去。

“我听说啊,小安妈和小安爸都投了巨额的生命保险。如果保险公司按照那个金额赔付的话,小安起码能得到七位数的保险补偿金。那可是七位数啊,我的妈,我一辈子怕是也赚不来那么多的钱。”

“你说保险公司调查,是想确认什么吗?”新月从她话里捕捉到了一丝端倪。

“貌似……保险公司的人怀疑小安妈和小安爸是自杀。不过依我看,不太可能。”小吴护士撇撇嘴,说。

“为什么不可能?”新月脸上写着不解。

“你也不想想,小安爸根本就是个人渣。像他那种人,恨不得啃小安的骨头喝小安的血。他能为了小安连命都不要?”

小吴护士话糙理不糙。的确,一个为了赌博连房子都可以抵押让自己老婆孩子没地方住的人,怎么可能就为了几百万的保险金轻易地放弃生命?

摇摇头,新月决定不想了,横竖自杀与否都是保险公司要去调查的事,和他们半点干系也没有。

“我去看看小安。”趁这会儿还没忙起来,新月想去看一看小安。劝劝那个倔强的孩子,最起码不要站在那儿。一会儿急诊科里忙起来,人们进进出出的,很容易撞到她伤到她。她想把孩子带去医护人员的休息室,然后再给孩子买点吃的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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