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2)
楚胤拧紧了眉,也知道情况不妙,有解药不好得到,没有解药燕不归必死无疑,可如今的情况他也无可奈何,只低叹一声道:“总要试一试,若是……也是他的命!”
若非他是聂禹槊,若非他是傅悦的亲哥哥,不用等姬亭出手,楚胤会直接杀了他。
这段时间,他看着傅悦受了那么多罪,一次又一次的药浴,她清醒着进去,从没有一次清醒着出来,每次都痛不欲生中途昏迷,他就这样看着,也只能看着,除了陪着她,除了在她痛苦到昏迷的时候让她醒过来继续承受着那份折磨,竟是没有任何办法减轻她的痛苦,每每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为她做的那些,远远不够抵消她这段时间所受的一切,他很想把所有参与了那件事的人全部杀了,而燕不归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是这样,姬亭说,等调养好了身体开始解毒,她会比现在更难熬,她最大的罪,还在后头呢!
所以,他会尽力去找姬亭求解药,只因为聂禹槊是聂家的血脉,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的,身上背负着的,是振兴传承聂氏的重担,是傅悦的亲哥哥,可若是求不到,或是没有,那就当聂禹槊命该如此!
燕无筹对此,也无话可说,只叹了一声,便转身去稳住燕不归的情况。
楚胤并未跟着进去,而是跳下屋顶正要往姬亭那边去,迎面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冯蕴书。
冯蕴书正在处理下面各个地方送回来的账目,听见下面人禀报这边的事情连忙赶过来,只是王府太大,她在前院,距离燕无筹这处院子太远,七拐八拐的,哪怕急急忙忙的赶来,他们也都打斗完了,可看到这一片狼藉,冯蕴书对这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长辈无奈又无语。
楚胤忙上前揖手唤了一声:“大嫂!”
冯蕴书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楚胤简略道:“姬亭前辈知道阿槊回来了,一气之下给阿槊下了剧毒,此毒致命,燕前辈让他交出解药无果,便和姬亭前辈打起来了!”
冯蕴书闻言,瞳孔一缩面色大变:“致命剧毒?那阿槊岂不是……”
“还活着,不过若是没有解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冯蕴书提着心稍稍落下,可也依旧揪心不已:“那现在可如何是好?阿槊这次错的离谱是该受些教训,可他不能死啊,除了臻儿,他便是聂家唯一的血脉了!”
傅悦是女儿,哪怕受尽宠爱珍视,她终究也无法传承聂氏血脉,不仅是因为她嫁给了楚胤,哪怕有孩子,也只能姓楚,更重要的是,傅悦估计也无法生孩子了,而聂禹槊,便是唯一能传承聂氏血脉的人,并非他们觉得传宗接代很重要,经历了那么多,许多事情他们都看淡了,对于傅悦无法有孩子的事情都不甚在意,何况别的,只是聂氏九族被诛,若是能有一脉尚存传承于世,起码不至于彻底湮灭。
何况,聂禹槊的命,是聂禹顷和无数的聂家军以命相护换回来的,他可以死,可以为了聂氏的复仇而死,可以为了洗清聂氏污名而死,但是,不能就这样被毒死!
楚胤抿唇道:“我现在去找姬亭前辈,尽力求取解药!”
冯蕴书点了点头:“那你快去,我先进去瞧瞧!”
“嗯!”
冯蕴书不再多言,火急火燎的绕过楚胤走向燕无筹的院子,楚胤目送她进去后,便转身抬步去找姬亭。
得了暗卫的提醒,楚胤没有去药阁和姬亭住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傅悦那里,姬亭从燕无筹那里离开后,就去了傅悦那里了。
第67章
傅悦还没醒,姬亭把安姑姑和清沅遣退出门外后,独自一人坐在傅悦旁边,面上很平静,没有方才要杀燕不归和与燕无筹打起来时的狠厉和肃杀,没有往日傅悦面前时的吊儿郎当,也没有其他人跟前的严肃淡漠,只有淡淡的忧伤萦绕着他。
楚胤走到门口看到这样的姬亭,脚步下意识的停下。
静立凝望片刻后,他才提步走了进去。
他刚走到边上,还未开口,姬亭便头也不转的看着傅悦的样子淡声道:“你若是为了找我要解药,就不必开口了!”
楚胤闻言,也知道姬亭不想听这些话,只是,垂眸思索片刻,还是低声道:“姬亭前辈,聂禹槊不能死!”
姬亭闻言,依旧是看着傅悦并未转头,只冷笑一声道:“呵,在我这里,从来只有该死或是不该死的人,从没有过不能死的人!”
楚胤听见他这句话,默然许久,才忽然问:“您知道聂禹槊是怎么活下来的么?”
姬亭有些不耐烦,冷声道:“我不感兴趣!”
楚胤却还是自顾道:“是聂禹顷大哥和数不尽的聂家军将士拼死相护,才保住了他的一口气!”
姬亭想说什么,却不知为何,动了动唇,却是说不出话来。
楚胤抿唇道:“当年,五十万聂家军全军覆没,庆王府惨遭灭门,除了我们都不知情的臻儿,他是聂家仅存的血脉,他的身上背负着的,是聂氏的沉冤和复仇重担,他的命,并非他一人之命,而是聂禹顷大哥和无数聂家军将士的命,或者说,是整个聂氏的传承,他也并非不能死,他可以死于为聂氏复仇沉冤,可以死于病痛意外,可不该死在您的手里!”
姬亭冷笑,转头过来极为不悦的看着楚胤,咬牙道:“笑话,他伙同贼人伤我徒儿,我如何不能杀他?楚胤,枉我一直以为你对小悦悦情深义重,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可如今你却不顾她遭的罪为害她受罪之人求情,你把她当什么?”
“前辈,我请你留下聂禹槊一命,也是为了臻儿!”
姬亭眯眼:“为了小悦悦?”
楚胤望着他沉声道:“前辈,聂禹槊是做错了,错的离谱不可饶恕,这一点我深以为然,前辈想要如何责罚都不为过,可您别忘了,他再如何不好,也是臻儿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了,你真的忍心让臻儿连这个哥哥也失去么?”
姬亭嗤笑:“哥哥?他配吗?”
楚胤道:“他配不配,唯有臻儿说了算,我们谁都没有资格评判!”
“楚胤……”
楚胤又道:“如您所言,臻儿一旦解毒,随时都可能恢复记忆,她会想起所有前尘往事,那些好的坏的,开心的痛苦的,她都全部想起来,等到那一天,她要面对的承受的是什么你该清楚,聂禹槊再不好,也是她仅存于是唯一的血亲,是她幼时与她最亲近的哥哥,他活着,起码等那一日到来的时候,能让臻儿在面对聂氏满门被灭父母亲族惨死的悲痛时,能得一丝慰藉!”
姬亭咬着牙关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慰藉?你别忘了聂禹槊对她做了什么!若是她知道,她所经历的这一切,她这短时间所受的,乃至于今后将要遭受的这些罪,是她这个所谓的血亲兄长间接导致的,你让她如何面对?”
受伤受罪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这些伤和痛是自己的亲近和在意的人给予的,那才令人最易寒心!
楚胤闻言,静默片刻,望着姬亭道:“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无法面对?”
姬亭拧紧了眉:“楚胤!”
楚胤很严肃的看着姬亭沉声道:“也许,比起这些痛,她会更在意聂禹槊能活着,前辈,她被送到祁国时,已经失去了所有,在您身边时,连过往记忆都尽数遗忘,你只懂得她受的罪和痛,却并不晓得她在这些变故之前,活着如何幸福无忧,她对她的亲人是如何在意依赖,可如今,她所在意依赖的亲人,只剩下聂禹槊一人了!”
“您心疼她,所以要为她报仇出气,我何尝不是这样,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为了她,我没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可也同样为了她,我却再如何生气恼恨,都不能要了聂禹槊的命,因为我知道,我知道她最在意什么,知道聂禹槊间接让她受罪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她或许会受伤难过无法接受,可若是聂禹槊死了,她会悲痛欲绝难以承受,若是她一辈子想不起来倒也罢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她早晚会想起来,一旦她忆起往事,聂禹槊的存在便是怎么也瞒不住的,若是她晓得聂禹槊原本活着,却终究还是死了,还是因她而死,她该如何去承受?那和让她承受第二次灭门之痛有何区别?我不忍心见她如此,也请前辈高抬贵手,为了臻儿,饶了聂禹槊一条命!”
姬亭静默着,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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