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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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白莲花,就该穿白莲花才相配嘛!】

而就在旁边,母后还正在心里笑的欢畅:【哎呦哎呦,五官寡淡,还是苏贵妃,这说起话来就是利落。】

赵禹宸努力无视一旁方太后看好戏的心声,一时间却是有些莫名的记起了上一次在关雎宫时,苏氏不肯给茉莉花,也是给回了两盆玉白莲的盆景。

又是白莲?赵禹宸仿佛察觉出了什么不对。

莲者,花之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论怎么说,用它来比人都是一句夸赞之词,可以苏氏这行事,送白莲花决计不是好意,苏氏这般连用两次,想必是还有什么旁的含义似得……难不成,是在什么他未曾听过的典籍里,这花之君子的白莲花,还有什么损人的典故不成?

第13章 梁王

董淇舒向来出尘淡然,没人替她开口争辩的时候,她都是不屑和苏明珠这样的“粗人”计较的,这会儿就淡淡回了一句:“贵妃有心。”

【呵,狐媚之辈!等我毁了你那张脸,且看你这贱人还勾引得了谁。】淑妃的这句心声倒是没有方才的怒气,只说的云淡风轻,格外平静,但却反而比方才更叫人心惊。

听到这样毁人容貌的狠戾之语,正在思量白莲典故的赵禹宸忍不住的抬眸瞧了她一眼,一时间竟是第一次觉着像苏氏那般言语无忌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便如淑妃,只怕就是为了仪态口上不与人争辩,生气也只能憋在心里,天长日久,反而愈发走了窄路。

瞧瞧苏氏,嘴上说的明白,心下倒是一派平静,很是从容,倒反而强过了淑妃许多。

不过苏氏跋扈无礼,远远不及董氏大家闺秀、清雅端方的事,是赵禹宸自个早已认定多年了的事实,心下才冒出这样翻转的念头,赵禹宸便又不愿承认自个错了一般,立即为这差异找出了缘故:

也是自然,苏氏面上口中就已经够嚣张过分了,她气的都是旁人,自个自然心内平和!

这么一想,赵禹宸就又记起了苏明珠之前对他的气人言行,立即便将方才的迟疑之心压了下去,抬头朝着满面笑容的苏氏开口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贵妃虽口齿伶俐,规矩礼仪却远不及淑妃,日后更该取长补短,相辅相成才是。”

苏明珠微微扬眉,十分不以为然的模样,就连应承都只是坐在坐上,敷衍了一句:“陛下说的是。”

相较之下,淑妃便是重新起身,面色郑重的福身应下。

但赵禹宸凝神听去,苏氏答应之后便一心尝起了案上的茶点,毫无旁的心声,显然不论表面还是心内都一般的不拿这句教诲当一回事。倒是淑妃,虽面上应的感激恭敬,但心下却反而怨意更深,竟是恨不得将苏明珠三个字在齿间生生磨碎,食其肉寝其肉一般。

饶是赵禹宸一直在为淑妃百般分辨,此刻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无力之感,他已是这般为淑妃开口圆全,但淑妃心下却仍旧只是一意怨恨偏执,这样的女子,是当真如他以为的那般大家闺秀,生性高洁吗?甚至于,淑妃这几年来处处以他为先的情意是不是也只是虚情假意?

不过这犹豫也仅仅是一瞬间,回过神后,赵禹宸紧了紧手心,及时制止了自己的这般胡思乱想。

太傅自小便教过他,为上者,不可偏私多疑,不可多疑,父皇也曾说过,只要是那等贤明之才,即便是当面口出大逆恶言,只要未曾当真行大逆之举,便当有明君之量不以治罪,论迹不论心,连口中所言都不能加罪,更何况心中所思?

淑妃乃董家嫡出,家学渊源,自从进宫,行事便恭谨细致,不卑不亢,亦是从无一丝错漏,即便她心内对待苏氏尖酸狠戾,但同为宫妃,只要未曾当真出手加害,心中厌恶便并非错处,淑妃既然未曾当真作出什么逾矩之举,他便不该这般妄加猜测,否则是为诛心。

想到这,向来以明君言行要求自个的赵禹宸便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已经冒出一点苗头的犹疑缓缓按下,只是人心这事,却最是难测,即便脑中想的再清楚,但这怀疑的念头一旦起了,便连自个都并不能当作不存在。

今日是家宴,不谈国事,赵禹宸沉下心,只当听不到附近太后淑妃几个时不时响起的,大多没什么意义的零碎心声,只垂了眼眸,沉默的听着席间的家常闲话。

就在这一派极有人气的热闹里,一旁方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朝他问道:“怎的未见梁王?”

提起梁王,赵禹宸的神色更沉了些,低声简略道:“他年前请旨去封地,朕未准,之后便又回了景山,说是要接着为父皇与先文帝守陵。”

梁王是先帝相差了二十余年的幼弟,赵禹宸最小的皇叔,因是先文帝的老来子,打一出生便受尽万千疼宠,说句避讳的,若非岁数相差太大,文帝又没能活的太久,以文帝的这般偏心,只怕这帝位都未必能轮得上赵禹宸的父皇。

也正是因为这份偏心记挂,虽说文帝最后没将皇位传给小儿子,但临终前却特意封了他为梁王,将康梁这片极尽丰腴的鱼米之乡给了他做封地,这还不够,因为担心先帝日后会对梁王下手,不但留了“不论如何不得伤梁王性命的”丹书圣旨,甚至于,连自太祖起传下来,生生世世只听命保护皇帝一人的龙影卫,都越过继位的先帝,硬是交给了年方两岁的小梁王!

要知道,这龙影卫忠心耿耿,又神出鬼没,上到百官禁卫,下到贩夫走卒,只要其主人梁王不提,就没人能知道到底有多少,向来都是大焘帝王手上最是好用的利刃与屏障。

先帝虽得了皇位,却并未得到龙影卫,自然也无法再往下传给赵禹宸,虽然赵禹宸知道父皇自登基起就寻了心腹,为自个重建了新的“龙影,”但短短十几年,却是自然及不过原本百年的积累,这交到赵禹宸手里的“新龙影,”与梁王手上神出鬼没的龙影卫比起来,就当真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文帝的偏心的确是为梁王留下了一副保命的底牌,但与此同时,却也是彻彻底底的将他推向了帝王的对立面。

赵禹宸打刚刚懂事的时候就已然清楚,这位只比他大了十二岁的小皇叔是父皇心里最大的心头之患,打从梁王未曾长成起,父皇便处心积虑想要除掉这个弟弟,就算不能要他性命,也要废为庶人,圈禁一生。

可梁王的生母荣太妃却是个谨慎的,文帝一去,就立马请旨带着两岁的儿子去了景山守陵,除了逢年过节回来请个安外,剩下的时候都是老老实实,京城都不多进一步,只叫父皇想要动手都找不着缘由。

因为梁王二十年如一日的龟缩景山,赵禹宸原本也并不将这位没见过几面的小皇叔放在心上,但直到他十四时,父皇急病驾崩,他仓促登基,宫中朝堂都正一派忙乱之迹,早已成人的梁王却是忽的回了京,大包大揽的越过他,操持起了父皇大丧。

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头,梁王自这次回京,便常住了下来,之后插手朝政越来越多,当时朝中甚至有不少朝臣直言新帝年少,奏请加封梁王为摄政王的!

直到这时,赵禹宸才恍然惊觉,梁王竟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都不曾安分,分明二十余年都是避居景山,可刚一回朝便拥簇极多,朝中近三成官员皆以其马首是瞻,有时竟是以他帝王之尊都不得不退让三分!

好在父皇临去之前多少也为他留了些后手,加上以董太傅为首一干臣子忠心耿耿,终究还是护着他撑了下来,慢慢肃清朝堂,渐渐拿回了他该有的帝王权柄。

只是梁王却似是并不死心,仍旧在宫内宫外处心积虑的上下结党,心怀不轨。

因着这般缘故,赵禹宸自然也就不会同意梁王想要去封地就藩的请求,康梁之地自古富庶,又有水利之便,将梁王这么一个虎狼之徒放去那么一片膏腴之地,谁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却不曾想梁王被拒绝后却似乎也并不意外一般,立即便又重回了景山,算起来也有两月未归,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打算。

赵禹宸也早派了人去景山探查,但不论明察还是暗访,回上的消息都是梁王只是在老老实实的守陵,毫无丝毫异状,只不过有刚登基时措手不及的前车之鉴,只要梁王一日未废,赵禹宸便一日不敢掉以轻心,见状反而越发小心了些。

梁王与赵禹宸父子间的纠葛,方太后也是知道的,闻言便也恍然的点了点头,却并不多说,只安慰道:“他回去守陵,也是他的一片孝心,陛下不必太过在意。”

他若是当真能老老实实的守一辈子陵,朕自然不在意,只是……谁知梁王龟缩景山到底是做什么打算!或许待其回京之后,朕可以召见一回,探听一二?

赵禹宸心内诸多思绪一闪而过,但对着面前的方太后,却也并不多言,只微微点头应了。

母子二人的交谈旁人并未察觉,方太后像是瞧出了赵禹宸的兴致不高,也立即略过了梁王这个话茬,无意一般朝着右手的苏明珠开了口:“这几日,你怎的也不来哀家这转转?”

苏明珠闻言心头一动,转了转眼眸,便对太后露出了几分难过的神色来,可怜兮兮道:“您不知道,陛下臣妾罚了禁足抄书,唉……臣妾向来不会舞文弄墨,这一百遍的《女则》也不知要抄到什么时候去,只怕要有些日子不能去与母后请安了。”

一旁的赵禹宸满面震惊,一时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个的眼睛——

苏氏,苏明珠!一向他面前恨不得长出浑身尖刺的苏贵妃,竟也会有这样撒娇弄痴的时候?!

第14章 白鹤

对于苏明珠的可怜兮兮方太后倒是早已习惯一般,闻言笑眯了眼角,故意道:“那定是你又不懂事,惹陛下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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