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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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王府的管家递了牌子请太医,长安王怕是要不行了。”李福来小心翼翼的答道。

宁帝用力压抑住面上的笑意,摆出一副关心焦急的样子,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过度微微抽动着,表情僵硬。

“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传去。”宁帝大喊,似乎真的关心侄儿。

宁帝听这消息后一夜未睡,在承乾殿里踱来踱去,祈祷萧晋薨了的消息传来,他已经预备好什么样的表情去见他侄儿最后一面,婉婕妤在一旁挑着灯花陪他。

“陛下,长安王救回来了。”李福来拖着长音在门外喊道。

宁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抬腿踹倒多宝架,上面的玲琅珍宝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门外和殿内的太监宫女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陛下。”苏云媃柔柔唤了他一声。

宁帝眼底布满血丝,神色狰狞,恍若野兽。直直盯着苏云媃。

苏云媃也不回避,迎着目光朝他依旧笑得温柔。

“阿婉,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嫌弃我六亲不认,杀死信任我的兄嫂,恨不得他们的阿晋去死,是不是,你说啊!说啊!”

宁帝忽然发疯的冲向苏云媃死死捏住她的肩膀,拼命摇晃她。目眦欲裂,眼角似要瞪出血。萧晋死了,他弑兄杀嫂的唯一证据就不复存在了,萧晋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宁帝已经完全忘记,他年少落魄是先帝多加照拂,也忘记人到中年时,侄儿亲近的要他替自己打掩护去逃课。

宫女太监们将头压得恨不得到地,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陛下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苏云媃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发疯,有时候怀疑这么一个傻子,如果不是先帝对他太不加防备,怎么可能篡位成功。

苏云媃并不害怕,也不介意他叫错人,反是笑得愈发温婉,回握住宁帝的手,一字一句温柔诚恳道

“陛下,妾身怎么会嫌弃您,您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地,还是臣妾的唯一,妾心心念念的都是您,无论您做什么,妾身都会无条件支持,怎么会嫌弃您,妾知道,陛下受了许多苦,妾心疼 陛下还来不及。”

“真的吗?阿婉,朕就知道,这世上唯有你是最体谅朕的,阿婉,阿婉。”宁帝神色柔和下来,却还是依旧眼底通红,神志不清。

“是啊,妾是最体谅陛下的了,陛下睡一觉吧。”苏云媃素手轻抚他染上霜色的鬓角,眉眼弯弯的吻上他的额头。

长安王府,萧晋面色憔悴的倚在拔步床的素锦迎枕上,神色淡漠的面对着来来往往的太医,一群蠢货。

“陈医令,下官觉得殿下脉象为迟脉,无力且凝滞,阳气虚损,无力运行气血,脉迟而无力,为虚寒症,并非病入膏肓啊。”谢医丞迟疑的反驳陈医令的说法。

陈医令眉头一拧,大声斥骂“糊涂,庸医!殿下的脉象明明如物之浮,如风吹毛,无力凝滞是不假,却并非是虚寒之病症,虚寒多生于女子,血脉不足。殿下明显是······要薨于明年秋末的脉象,若有灵丹妙药吊着还算好。”最后一句几乎细不可闻。

谢医丞虽有些疑惑,但他相信陈医令的医术多于相信自己,只觉得自己医术还需多加修习。

其他太医见谢医丞如此,便也推翻了怀疑,一行人讨论了药方便相伴回宫,陈医令走在最后,与萧晋交换了一下眼神。

“殿下,把药喝了吧。”木生吹了吹棕黄药汤,递给萧晋。

看着殿下紧皱的眉头细声劝导“殿下,喝了吧,这是陈医令开了调理腿寒的。良药苦口啊,殿下。”萧家的男人似乎都怕苦嗜甜,每次吃药木生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来劝。

“蜜饯递过来。”萧晋面色不悦的吩咐,蠢货,不知道准备蜜饯,还要我吩咐。

“诶诶。”听说同意吃药,木生忙不迭的转身去端桌上腌的酸甜可口的桃脯。

桃子还是初秋摘的将熟未熟的好桃子,用水糖和柠檬一大火起煮一刻钟,小火再煮一刻钟,再加上削好的桃子,煮半刻钟,再加糖和水煮半刻钟,还要加糖煮两刻钟才能出锅晾干,喜欢的还可以加些桂花瓣,香气会更加浓郁。

殿下打小儿吃药就离不开,颜色金黄接近琥珀色,泛着糖渍残留下来的晶莹,酸甜适口,微微留着些汁水,使嚼起来不会太过干硬。

萧晋皱着眉头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青着脸一连吃了好几块桃脯才算完。“阿迟醒了吗?”萧晋嘴里含着果脯问他。

“没呐,太医说中了药还是自然醒来的好,怕是要睡到明儿个中午了。”

萧晋了然的微微点头,嘱咐明日他不方便出门,让木生带些小玩意去看看唐玉晚。

木生应着,又不顾他家殿下不悦的神色将果脯端走,晚上甜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的。

第20章 人将去

萧氏守了唐玉晚一夜,分秒眼都不敢合,生怕一个不留神,闺女就又不见了或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连着两夜未睡,眼下熬的青黑。

不止是萧氏,唐家一众今夜即便睡了也未睡好,一群男人却也不好大刺刺去女儿家闺房里守着,只能在自己房里辗转反侧。

邺城气候较暖湿些,院子里的草木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始隐隐约约泛绿。杏花被细雪掩埋的枝头下,绿意颤颤巍巍的伸出头来。

太阳接近日中时,唐玉晚才迷迷糊糊转醒,脑袋也不甚清醒,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知今夕何夕。

萧氏一夜未错眼的盯着唐玉晚,天泛鱼肚白的时候实在顶不住困意歪在床边睡了一会儿,察觉到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子便惊醒了。

“阿迟,醒了,可觉得身子不适?”萧氏关切的看着唐玉晚,眼底的血丝就那么呈现在唐玉晚眼中,令她不禁鼻头一酸。

唐玉晚只摇摇头,睡得时间有些久了,头确是如炸裂一般疼,但不能再让阿娘担心了。

“去告诉国公和少爷们,姑娘醒了。再把小厨房里温的鸡汤粥端过来。”萧氏急忙吩咐一旁的瑶月。

转头柔声对唐玉晚道“睡了许久,定是饿了,油腻的吃不得,阿娘让厨房昨儿夜里就把鸡汤粥熬上了,快起来用些。

鸡汤粥是华嬷嬷亲手做的,用了乌骨鸡洗净,鸡汤炖了两个时辰,炖出了骨髓,又用了北城进贡来的米,放了葱花、姜片、胡椒,煮了半个时辰,都说补中益气,又滑糯糯香馥馥的好吃。”

唐玉晚听了,才方觉有些饥饿,遂点了点头。萧氏见她想吃才放下心来。

院子外面传来瑶月请安的声音“给国公爷请安,给少爷们请安。”

原是去取粥的瑶月碰上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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