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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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晚昨年被宝华扔进山里,太医说此后万不能再受一点儿的冻。是以众人在这方面都格外小心看护。

“我昨夜睡得晚,怎么也没听见半点动静?”唐玉晚听话回床头穿上绣鞋,又开始穿衣裳。

瑶光前去帮忙给她系衣带,面上带笑道“昨夜丑时开始落的雪,姑娘子时睡的,自然是不知道了。”

“那雪下的可真大,几个时辰就落了这样厚。一会儿你收拾了,随我去母亲那儿取平安带来,今日我要系平安扣。瑶月手巧,叫她也来,给你们两个结些挂树上。外头只白色瞧着怪冷的。”她这平安扣是为萧子安做的,她见不着他,又不知他情况,心里难安,做些平安扣给他祈福也好,多少心里有个惦念。

瑶光一听这话,手上动作一顿,复又扬起笑意动作流畅的继续给唐玉晚整衣裳“自然好,只瑶月这些日子受了寒,身上没好,姑娘您可心疼心疼她,让她歇几日,奴婢一人替她将活都做了就是。”

唐玉晚无不关心的问道“病来的可厉害?请大夫来看看。难怪这些日子未见她,我只当她是性子上来又躲懒去了,未料是病了。”得了瑶光一句不重,只平常风寒怕染给姑娘,唐玉晚这才放下心,又去打趣她“只你们姊妹两个倾情深,搞得我像个恶毒主子一般,病了也要她来做活,只是天闷,要你们来这儿解闷罢了。”

瑶光不敢应她的话,转身去端了那饺子过来,依旧眉眼含笑“姑娘快吃饺子吧,省得一会儿坨了凉了。”唐玉晚听这话才算放过她,不再去调笑。

瑶光心里暗叹了口气,哪里是病了,不过是要拘拘她,不敢放她出来,要她好生清醒清醒,省的再犯糊涂。这事万不敢同姑娘说,一怕姑娘再厌弃了瑶月,二又怕姑娘对瑶月轻轻放过,再纵她下次。

萧氏见雪欣喜,正移了榻裹着披风在窗边赏雪煮茶,端的是怡然自得让人心生羡慕。打远远儿的就见唐玉晚从外头撑伞过来,忙要人去迎她。

“阿迟怎么来了,天冷路滑,也不小心些,你嫂子我如今都不敢叫她出门了,我还听你大哥说她拘的慌时不时就闹脾气,想来你那小侄子也是个闹腾的。”萧氏笑着邀唐玉晚坐在身侧,将自己手炉给她,又忍不住讲了尚且未出生的孙儿。

“女儿想来问问娘这儿还有没有平安带,女儿想结了挂树上,给家里祈福时候再点点景儿,如今外头光秃秃的,怪难看的。”唐玉晚摩挲着手里的小手炉。

“难得你有心,我记得这儿还是有的,让宋嬷嬷带人去找找看。你先吃些点心,想着这是你爱吃的。”萧氏见女儿这样懂事格外欣喜,说罢就将掐丝珐琅彩云碟朝唐玉晚那处推了推,里头放的是粉嫩酥软的梅花酥,用新摘的梅花做的,甜丝丝又有花香,上头是千层的脆皮撒了些白芝麻粒子,格外酥香,里头的馅儿是软的。尝着别有滋味。

若是平常唐玉晚早就欢喜的接了,眼下却只是拿了只食不知味的吃了口,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做那平安扣本是要给萧子安祈福的,这样的初衷实在是有些愧对家里。

没多一会儿,宋嬷嬷拿了叠平安带出来“去年剩的全在这儿了,总共二十条,姑娘要多少?”

唐玉晚心里数了数,家里算上大嫂未出生的孩儿共是八人,外祖父外祖母那处七人。遂开口要了十六条带子。回去的时候心里不断打鼓脸颊发烫,做贼一样。

“姑娘,这带子缺了一条!”瑶光回去清点过后有些慌乱的开口。

唐玉晚被她惊了一跳,捏了捏袖口里鼓鼓囊囊的东西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许是掉哪儿了。反正那第十六条带子是多要来以备万一的,丢了也无妨。”

瑶光这才定下心来,去理那长长的带子。主仆二人忙了一个下午,才叠好了平安扣,叫人挨个挂在了外头的老树上,彩色的带子在风里杂着清雪纷纷扬扬飘荡,多少替这枯燥的地方添了些景色。

萧氏在唐玉晚放走的时候,抬手招呼了身边的宋嬷嬷,慵懒的勾唇一笑“去,拿了我的腰牌给陛下传个信儿,就说他未婚妻挂念他了,让他什么时候报个平安来。”宋嬷嬷听的一愣,不解其意。

“阿迟说是多要了条平安带,实则是特意给陛下准备的。不信你瞧着,今夜定然有个小老鼠深夜不睡觉,悄悄去挂平安扣。小儿女有情有义的,我可不能拦着,省的二人回头生分了又怨我。”萧氏缓缓开口,又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吩咐人将窗关了,她歪会儿。

宋嬷嬷不再发问,让人套了车带着腰牌去了宫里。

没多一会儿,宋嬷嬷就随着木生回来了。木生眼下是皇帝根前儿的统领太监,风光无限,他能亲自屈尊前来着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是新帝给淮城公府诸位送了东西来,说是冬至的节礼,唐玉晚那份里头杂不杂旁的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总归夜里是有个人熟门熟路翻墙进了淮城公府,后来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手牵手去了梅林挂平安扣,看着分外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冬至鸭!大家有木得吃饺子或者汤圆?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国丧过去五个月时间,街上的白幡被依次扯下,百姓一如往常般恢复生活,恍若原状。正是草长莺飞大好时节,凯音城处传来捷报,龙殊已攻破北疆王城,俘虏北疆王白赞,眼下驻城待命。

萧子安敲着身侧龙椅的扶手,坐姿散漫,十二冕旒遮住他眼底的神色。下面一干大臣不敢有丝毫放肆,静待他抉择。须臾时刻过去,空气中的宁静摄人心魄,终于有人耐不住先开了口。

是右相王谟,他手持玉笏跨前一步垂首开口“陛下,如今龙元帅大破北疆,实乃我大齐大喜。依老臣之见,当划北疆为我大齐州府,另派人前去接管方为上策。”

萧子安动了动身子,额前的冕旒划出弧度,碰出清脆的声响“依朕之见,倒是不若将北疆作大齐的属国,年岁进贡。再将大皇子白桑推为北疆王,他已被吓破了胆子,他为北疆王,那北疆实则为我大齐所控。”

右相心中不大满意,开疆扩土这事儿这陛下怎么也傻得不乐意干,北疆辽远广阔,若能收为大齐版图中是多威风件事。“陛下,臣认为,还是将北疆划进舆图来的……”

“北疆那处穷的连根草都不长,听王相这意思是要举我大齐全国之力拉扯那破地方。若你觉得可行,那今儿就收拾收拾去做北疆知府造福一方吧!”萧子安不咸不淡的开口,北疆那块破地方,穷的鸟不拉屎,白给他都不要,让龙殊打下来无非是震震那些蛮子,别再来大齐挑事儿。

右相吓得当即跪倒在地不住磕头,他如何不知那处贫瘠,去了不死也要脱层皮“老臣认为……陛下主意甚好,方才是老臣思虑不周。还望……还望陛下恕罪。”

“那便照方才朕说的去做,礼部拟旨。再召将士回朝听封。”他扫视了四周,见众人皆俯首听从一副鹌鹑样,这才甩袖宣布退朝。

朝下有人去扶还跪在地上的右相,小声抱不平道“陛下未免太过霸道专断,实在伤了老臣的心。”那右相捂了他的口,示意噤声。“如今朝上人人自危,你这般没脑子呢?当即可不是先炀灵帝。”那人这才反应过来,四下打量一番,见没人注意到这处才抹了把冷汗,他险些忘了。

刚过三日便是恩科,时间凑的紧,因皇帝重视,吏部也不敢马虎。此次分为武考与文考,中皆有佼佼者脱颖而出。

次日萧子安设琼林宴,文武一甲依次拜过,那文状元不肖说,正是谢家的子弟,是个丰神俊朗芝兰玉树的。萧子安虽心里阴暗,却也晓得那是个可用的人才,将其分进翰林先做了个小编修历练。

武举状元瞧着倒是有些眼熟,名叫夏侯召,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样子,相貌俊俏风流,唇红齿白,身材欣长,尤其是那眉眼可堪入画。看着通身的气派像个文人到不似武者,却有些世事浸染来的沧桑老练,目间见些精光。萧子安免不得对他多加注意。招手去问木生那夏侯召的底细。

木生眯了眯眼,也觉得似曾相识,却记不得他,只摇了摇头。邺城公卿不计其数,随手扔下块儿砖都能砸死几个侯爷。

“臣父夏侯辉,祖父夏侯穆,原世袭平城侯一位,只因臣年幼时无状,开罪于明王殿下,遂遭贬庶人,幸蒙陛下登基大赦天下,臣才得以入仕。”木生问过夏侯召后,他拱手开口,不卑不亢,丝毫不见怯色。

木生白着嘴唇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这夏侯召为何人。阳陵郡主带着那长子名唤夏侯樾,听闻父亲名叫夏侯召。当年郡主为奴时正卖进的是平城侯府上。如此说来,这夏侯召是阳陵郡主孩子的生父,这真真儿是一出乱戏。木生将自己的猜测小声与萧子安一道,倒是让萧子安一愣。

琼林宴散后,萧子安正倚在承乾殿的榻上看书。他嫌承乾殿是宁帝住过的,费了好大力气里外都砸了一遍去翻新,前几日这才搬过来。除却承乾殿,只有皇后住的凤仪宫让人修了。倒是没人说他奢靡浪费。

不些时候,就听外头来报,说新晋武状元夏侯召求见,萧子安对他破有些好感,遂叫人带进来。

夏侯召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下,脊背却挺的笔直。萧子安心里诧异,原本他要是见这样有骨气的人都是恨不得砸了他的脊梁,欣赏他骄傲碎了一地时候的绝望,眼下却有些欣赏,竟不知是为何。却放了书卷在桌上问他“夏侯大人深夜求见,不知何事?”

就见底下的夏侯召拳头紧了紧,有些下定决心的模样,眼神里带着决然和孤注一掷“陛下,臣有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萧子安看他一眼这才开口“朕给了夏侯爱卿九城兵马指挥使的职位,这已是不低,不知爱卿还要什么?”

“陛下,臣欲求娶阳陵郡主,还望陛下成全。”夏侯召蓦的这一句让萧子安呛了声,他胆子可真大,小小的九城兵马指挥使,还妄图求娶郡主。不过……自己还真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呢,这不自量力和孤注一掷真是像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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