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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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叔是这里的管事,叫白英。”

原来如此,这便能说得通为何她表叔能将她安排在白府里了。

白芍继续往下说,“柠姐儿方才喊奴婢姐姐也是不合规矩的,你正经的姐姐只有白府里头各房主子生养的姐儿们。”

白沂柠心想,原来这种富贵人家里,规矩真的如此之多,以前她喊邻居家比她长几岁的翠华也是喊姐姐的。她以后一定要多听少说,如此便能少出些差错。

二人绕过后院门角处的的珊瑚屏架,左侧是一条平整的方石砖路,一眼望去,沿途都是修缮精致的假山绿树,暑热之气被挡在外头,消散不少。

七拐八弯间,白沂柠看见了一颗老槐树,枝干粗壮,好似一座大山平地而起,顶头的叶林繁茂交错,像能遮天蔽日一般。

“这槐树好大。”白沂柠感叹。

“柠姐儿记好了,这里便是空青苑,三哥儿的院子,往后你便要住这儿了。”白芍指着前头的院门,又转过身,面对那棵老槐树,“其实也十分好认,其他地方都再没有这么高大的树了,只要找到了这棵老槐树,便能寻见院子。”

白沂柠的视线从左到右扫视了一遍,应声说道,“好,我记下了。”

“这棵树年岁应当十分大了吧。”白沂柠走到树下仰起头。

“奴婢听闻,这槐树是白家祖上的某位将军打了胜仗归来时种下的,已有几百来岁了吧,风雨不倒,后人说那将军死后,魂魄附在此树上,暗中保佑着白家化解一次次危难,长荣不衰。因而府里的花匠照看这棵老槐树时都十分的小心,轻易不敢挪动。”

“原来如此。”白沂柠听着有趣,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地面上拱起的树根,拾起了旁边一片落叶。

老槐树也能保佑她平安的活下去么?

她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拢进袖子里。

进了空青苑,绕过西侧的两个小厅后,能看到一间极隐蔽的屋子。

“此处便是澡室了,奴婢先伺候您沐浴。”白芍早早备好了干净的木盆,手巾和桂花胰子。

白沂柠瞧着那块胰子觉着新奇,拿在手里放鼻子底下嗅了嗅,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给姐儿洗身子的。”白芍一边手脚伶俐地往木桶里倒热水,一边解答,“一会儿用这个洗完了还要再泡个药浴,老祖宗特意嘱咐了奴婢。”

白沂柠以前哪里用过如此金贵的东西,穷人家里都是用草木灰的,她小心地将其放了回去。

“奴婢听说姐儿先前受过些苦,但今后啊,日子会比以前好一些……”白芍解开白沂柠衣服,瘦小白皙的身子上布满了伤痕,竟没一处好地儿,她一时惊愕,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装作没看见一般。

只不过手下的动作比方才轻柔了许多。

清洗干净后,又擦了祛瘀活血的药。

白芍为她扎了个双平髻,看起来比初进府时俏皮不少,白沂柠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打扮,哪里还有村里乡下丫头的土气模样,她摸着耳边垂落的发髻,冲白芍笑得甜软,“白芍你的手真巧。”

白芍围着白沂柠转了一圈,笑嘻嘻道,“柠姐儿若是喜欢,往后啊,奴婢日日变着花样给您梳。

随后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见三哥儿。”

白芍敲了敲门,“哥儿,我带着柠姐儿进来了。”

屋内没人应声,白芍推门而入。

白沂柠觉得这房间比府内其他屋子都要略大一些,似乎是两间改一间的。

甫一进去还以为是一间书房,房内的东西两侧都立着两架高极屋顶的书架。东边靠窗处垂直墙面放了一张紫檀书案,此时白沉柯正端坐在书案前,椅子紫檀的太师椅,背部两侧镂空,中间插一雕饰精良的鸟树花纹,椅臂圆润光滑,可仰首而寝,他面前的书案上摆了几架毛笔和砚台,还有零散的几本书册。

透过书架中间的过道,依稀能看到后头是间寝居室,光线充足,最里头那排窗牖排列规整,上面的花纹繁复雕以修竹,山水,花鸟在中间的梨花木上,上头的窗户纸是不知用什么做成的,极为透光,若是外头阳光更亮些,能看到窗上花纹的阴影投在地上,如文人笔墨绘制的山水画。

白沂柠收回打量屋子的视线后将目光落在了他正作的那幅画上。

上头画了两只喜鹊,正站在散落稻谷的地面上,一只正啄食,羽毛丝丝分明,尾部还翘出几根,另一只高高挺起胸膛歪着脑袋,似警惕人来,整幅画栩栩如生,可见白沉柯笔力不俗。

白沉柯听得动静但未抬头看她们,眉头轻蹙看起来有些不耐。

他直接把狼毫笔直接甩在桌上,那张画了一半的纸皆被笔尖染上了墨渍,他抽走上面那张,扭成一团随手扔在了地上,半晌才徐徐望向门口的一大一小。

白芍见他看了过来,无意识地捏了捏白沂柠的手。

白沂柠察觉到白芍的紧张,松开她,顶着白沉柯如捕猎者般暗沉的目光,往前走了几步,脆生生道,“小女白沂柠,见过三哥儿。”

“白……沂……柠?”这个名字缓慢地在他齿间辗转,唇角轻勾,“祖母可真会取名字。”

“你出去吧。”他同白芍说。

第3章

白芍出去后,二人皆是没有说话。

一时间空气微凝。

白沂柠瞧着桌上有些乱,也不知道现下做些什么才是合宜的,便整理起了上头的书册字画。

“你会写字么?”

白沉柯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白沂柠摇了摇头。

“过来。”他摊开一张宣纸,上头压了一座白玉蹲螭,冲白沂柠招手。

白沂柠从对面绕了过去,不知他要作什么。

“站这里。”白沉柯拉过她的手腕,正对桌上的宣纸。

他单手执笔,手腕微压,笔尖与纸面垂直,屏气凝神间,一个工整儒雅的“沉”字跃然于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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