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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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她眼中又突然疯狂了起来,带着挣扎和钝痛,歇斯底里的问, “你为什么不救他,你就这么讨厌我, 就这么讨厌我!”

可是由于虚弱,本是歇斯底里的怒吼全都变成了无力的哽咽。甚至因为激动和难过,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江琎琛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痛, 他把人半压半抱的搂在怀里, 一只手和她输液的那只手十指相握以防走针。

他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开口时嗓子一片沙哑,“我没有,没有那么……”

没有那么讨厌你, 讨厌到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我也是满怀期待和感动的,可是……

他说的艰难,但是后面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潇潇……潇潇,放松一点,在回血。”他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胡乱的吻着她的眼皮,鼻子,嘴角……试图安抚她。

程楚潇哭的更加的厉害,以前她都渴望他这样叫她的名字啊,可是她现在不需要了,以后也都不要了。

她哭的全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忘了断断续续的说:“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江琎琛一下子呆愣住,那是她第一次赶他走。原来被人不需要,被人划到生命权外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无力,茫然,被人抛弃……原来她当年每一次被自己推开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抬手捂了下胸口,再说话时声音有点轻飘飘的,却有种类似温柔的错觉,“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接着他将被角给她掖好,还把手机放到了她的手边,等做完这一切以后他站起来环顾了一下,恍然发现原来自己能够帮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他走的很慢,开了门还回头看了眼,竟然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

程楚潇听着脚步响起又挺直,门开了又关。确定他出去了以后才慢慢的放平了身体,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

湿乎乎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干燥的冬天让她的脸一下子蛰着疼,她一下子又想哭了。

她像是自暴自弃一般,把脸在被子上蹭。干净洁白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被子被她一下子润湿了一大片。

她听到有人开门进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以为是江琎琛去而复返。她猛地一下抬起头,脸上还未呈现出暴怒的表情却发现来的只是个小护士。

小护士以为她睡着的,见她突然起来下了一跳,不过随后很快解释道:“家属说走针了,我重新给你扎一下。”

她点头嗯了下,大概是面无表情的吧,她想。

家属除了江琎琛还能是谁,本来他们之间应该亲密无间,连手术书上都可以为彼此的签字的。可是也同样害的彼此再无任何亲人能守在病床边。

护士走了又出去,她甚至都感受不到针拔了又扎的疼痛。

她的手又缓缓的放到了小腹上,就在不久前那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的,现在却只剩下微微的坠痛。

那天她是心存侥幸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感冒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没有吃药,可是等到后来他们把一切说破她的感冒越来越严重,自己也就囫囵的把药给吃了。

那些早就被自己抛之脑后的细节一个个的往外冒,她吃药的那天晚上肚子疼出了些,她以为只是大姨妈早到,却不知道那只孩子的求救信号。

她不但没有理会还大把大把的吃药,之后的这将近一个月里她每天东奔西跑,遇到必须的时候还会陪着那些人喝喝酒。

孩子能留到现在……他可能真的很努力的想来的这个世间的。

是怪她太粗心大意了,还有那些嗜睡,没有胃口等等征兆。她都没有意识到,甚至这个月的姨妈没有来她都没有想起来。

孩子走的也好,不然她以后要怎么解释自己和他爸爸的关系呢。我把你的小姑撞成了植物人,间接的让你奶奶抑郁而终。

而你的爸爸为了报复,把你姥爷送进了监狱,公司状况岌岌可危。

这种不健康的家庭,孩子又怎么会幸福呢。她已经足够难过,不应该让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和她一起受罪的。

可是……还是好舍不得啊。

这可能是她和江琎琛唯一的孩子。

泪水似乎又要决堤,程楚潇将手盖在自己的眼上,润湿的液体浸湿了她的手,哭的累了最后竟然睡着了。

她这段时间真的很累,已经一个月了,她四处奔波可是那边的人就是不松口,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了。

在药物和巨大的悲恸中,她得以安眠,即使睡梦中有可怖的梦在等着她,她一时间也不愿意醒过来面对现实的一切。

就让她暂时的偷个懒,几个小时就好。

在程楚潇和噩梦和谐相处的时候,江子玥根据她哥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终于找了过来。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江子玥每当想起那时候她哥哥的样子都觉得心疼,除了心疼还有害怕。

她哥那么注意形象的一个人,就那么呆呆的坐在了病房门口,两腿戳在地上手平放在腿上,而脸深深的埋在手里。

一个脆弱又无助的动作。

直到她叫他,“哥,你怎么啦?怎么坐在这啊。”

江琎琛这才抬起头,有一瞬间茫然的看着她。她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谁知道江琎琛看到她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小声点,她在睡觉。”

“谁?谁在睡觉?”她不自觉的和江琎琛一样压低了声音,可是满脑子的都是疑惑。

“……”江琎琛张了半天口,似乎这个词对他有些陌生,过了会儿才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嫂子。”

“啊?嫂子?她在哪?”江子玥彻底迷茫,来回转着小脑袋看着。

江琎琛还保持环抱着自己的姿势,却微微侧了侧头,目光神情又缠绵的看着病房,说:“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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