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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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去见柏震霆,对于柏震霆的寒喧应对得体:“十七聪慧练达,一路上反倒很是照顾我们兄弟,细心体贴不输女子,柏帮主过谦了!”

柏震霆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即展颜:“她丢三落四,如何能跟女子相比?赵公子想多了。”

赵无咎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越发笃定柏十七的性别,不过柏震霆显然不会说实话,而他也不必急于一时,只管拿京中风物打哈哈。

柏震霆多少年北上前往京都押送漕粮,又不是乡下没进城的土包子,真要论市井之事,他要比赵无咎熟悉,跟这位绕过几个圈子之后就心中有数了——这位怕是对京中风物不甚熟悉,要么他出身高门,对市井之事并不熟悉;要么他并非京都人士。

两者居其一。

正在两人互相试探之时,启荣来报:“帮主,漕运总督衙门的田大人到访。”

柏震霆一愣,对田宗平的来访颇为惊讶:“他来做什么?”

田宗平此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内里豺狼虎性,最为贪婪,在漕河上检查往来船只,从来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他心里嘀咕,请赵无咎宽坐,亲自迎了出去,远远便道:“田大人公务繁忙,需要什么我吩咐小子们去办,何事竟累的田大人亲自跑一趟?”

田宗平的口气竟是比日更热络三分,满面笑意拱手道:“我天生便是劳碌命,下面小子们办事不牢靠,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柏震霆心里跳了两下,暗思这老小子是不是上门来“借银子”,不然何至于亲自来一趟?

不等他胡思乱想完毕,田宗平的方脸已经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我听说……那位爷住在贵府?”

柏震霆:“哪位爷?”

田宗平今日的态度着实奇怪,亲热的揽住了柏震霆的肩膀,笑的谄媚:“柏兄,咱们往日交情不错,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周王殿下就在府上,漕船还是我检查的,您何至于还要瞒着我呢?”

“周……周王殿下?”

田宗平见他表情震惊的无以复加,不似作伪,顿时愣住了:“不会吧?柏兄真不知?”

柏震霆此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王殿下……田大人说的是那位大胜归京的周王殿下?他怎么会在我家?”

田宗平心中略有不快,往日都是柏氏父子追着他攀关系,没想到一朝攀上周王殿下便是另外一副面孔:“柏兄别瞒着我了,令郎与周王殿下一船抵达淮安,还陪着周王殿下逛街,你这又是何必呢?”

柏震霆紧握住了田宗平的手腕,连声音都发直了:“田大人是说……那位坐着轮椅的赵公子就是……就是周王殿下?”

——当今皇后嫡出,掌兵十年,一手结束边疆动乱,立下绝世功勋的那位周王殿下在自家?

柏震霆忽然想起赵无咎那张淡漠英俊的面孔,修长有力的手指转动着白瓷盏时那种睥睨之态,对京都风物浮光掠影式的了解……一切的怪异忽然都有了解释。

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原来赵公子便是周王殿下!”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再次向田宗平确认:“没搞错吧?他真是周王殿下?”

田宗平见他要疯的样子,原来柏震霆并不知道周王殿下借住家中,心里总算是舒服许多:“柏兄,不如这就引见去见殿下?”

柏震霆忙道:“田大人请!”暗暗有了打算:无论那位周王殿下对柏十七有无窥探之意,反正要把两人隔开。

同床共枕已经很危险了,他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千万不能被不安好心的人拐跑了!

赵无咎身份没有曝光之前,柏震霆还只是试探,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他便恨不得田宗平一时三刻将人请去田府镇宅——柏家混的是下九流,漕船上讨饭吃的汉子大都属于赤贫人士,与京中顶级权贵压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好。

第26章

田宗平最擅钻营, 虽然没有将周王驾临淮安的消息捅到漕运总督处, 却舍不得这条线,抓心挠肝想要攀上来,思虑再三厚着脸皮上门来求见。

赵无咎现下身无公职,充个闲人寻访名医,别瞧着待柏十七日渐亲近,那是柏十七天生讨喜,又是古灵精怪的, 替他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让见见到了不同的风景。

至于田宗平一类的官员吏胥, 并无耐心应酬,听到柏震霆引见,连个照面也没打,便在室内道:“本王乏了,一应事体交由长风去处理。”

田宗平知两人身份悬殊, 哪怕心有怨言也不敢表现出来, 还生怕惹怒了周王, 诚惶诚恐道:“下官就不打扰殿下养病了, 改日再来向殿下问安。”

舒长风在偏厅接待了他, 问及来意, 田宗平便有几了几分扭捏, 到底厚着脸皮说了出来:“下官见殿下独身南下, 身边也没个女人侍候, 家中正好有一对双生女儿, 容貌虽谈不上绝色,但性情温柔,细心体贴,最会照顾人,便想着献给殿下侍候起居……”

舒长风面无表情,态度冷淡:“末将会代为转达,不过殿下向来不喜女子近身侍候,近来身体又不适,性情……难免暴躁了些,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万一不慎伤到令爱岂不可惜。末将多谢田大人美意!”

田宗平原本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虽不成功,他也并不气馁。见不到周王,能与他身边的人搭上关系也不错,他从袖袋里换出一张银票塞过去:“往后还要请舒大人多多关照。”

舒长风随意接过,送走了田宗平,转头就将银票送到了赵无咎面前:“这帮蠹碌!”

赵无咎低头看,讽刺道:“田宗平倒是大手笔。”出手就是两百两银票。

柏震霆还在院子里转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嘴巴里发苦,还真是应了以往柏十七的一句话: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他正在考虑进去是重新向周王见礼呢,还是假装不知道赵无咎的身份,若无其事继续喝酒呢?

片刻之后,舒长风从房里出来,客气唤道:“柏帮主,殿下有请。”

得,装傻不过关!

柏震霆进去之后向赵无咎行了一礼:“草民不知周王殿下大驾光临,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柏帮主请坐。”赵无咎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那张银票:“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柏帮主能不能同意?”

柏震霆心道:只要你没有不安好心想要拐走我家十七,一切都好说。

他陪笑道:“殿下请说,柏某但能办到,无有不从。”

赵无咎轻叩桌案:“好!柏帮主果然是痛快人。其实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本王与十七很是投契,喜欢她活泼的性子,旅途沉闷,想借十七陪伴本王一段时日。不知道柏帮主意下如何?”

柏震霆抬头目光与赵无咎相触,不由心头巨跳——周王眸中有势在必得的执拗,假如他没有瞧错的话,分明是对十七有了别样的心思!

关键时刻,柏震霆也很能豁得出去脸面:“实不相瞒,这两年帮中许多事务都由十七打理,她押送漕粮北上,帮中积务甚多,急需她回苏州处理。”他腆着脸自荐:“草民倒是闲着,若是殿下不嫌弃草民,草民愿意陪伴左右。”

舒长风差点笑出声——柏帮主也很有意思了,明明主子指明要的是柏十七,他居然玩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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