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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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十七深觉赵无咎古板无趣,怼了他一句:“官府除了收银子痛快,还有别的能为吗?”正要按照治理国家来说,税收银子上去好歹也搞搞公共基础建设啊。但当官的似乎没这种想法,修桥铺路就有官府召集富户捐款,筹建乡塾也是地方缙绅之事,似乎与官府毫无关系。

赵无咎怀疑,再争几句说不定他也要步俞昂后尘,被柏十七安排个洒扫庭院的活计,只能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房间里总算是清静了下来,柏十七:“那乌家老爷昏迷不醒又是怎么回事?”

邓老三边笑边叹:“乌家老爷也许走霉运呢,好好的站在自家铺子门口,都能被抢私盐的人误认错了下手,县城里如今都传遍了,认为他是代人受过。”

柏十七:代人受过未必有,误伤却是实打实的事儿。

简音的相聚过后,邓老三在码头上还有事情,便匆匆告辞。

可怜俞昂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到了柏少帮主的逆鳞,回头请教赵无咎,对方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一点了。”

柏十七虽然是个胡闹的性子,但从她爱惜手底下人的性命来看,必然对寻常百姓也多有宽悯之情,俞昂只从国家税赋出发,但她却为吃不起盐的寻常百姓抱屈,对官老爷忽然瞧不顺眼起来。

俞昂还是一脑门子浆糊:“殿下明白什么了?”

赵无咎笑笑:“俞大人既然不明白,就好好去掸灰擦桌子吧,多想想柏少帮主的话。”

俞昂:参禅吗?

跟打哑谜似的。

乌岱昏迷数日,家中人心浮动,请了黄友碧过来,把脉看诊,又招呼朱瘦梅上前再诊一遍,才从随身所带的针灸包里找出最粗的一根针来,开始往自己猜测的地方扎。

乌岱昏迷不醒,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被打的时候毫无保护措施,也许是脑袋里有了淤积的血块。

黄友碧艺高人胆大,下针也是干脆利落,原来那极最粗的针是中空的,扎进去之后便有淤血缓缓滴了出来,天色才将将黑透,乌岱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总算是醒过来了。”

灯光之下,乌岱从昏迷之中清醒,连话也说不利索,只能用一双感激的眼睛看着黄友碧,被他在被子上轻拍了两下:“好好养伤,别担心。”便又昏睡了过去。

乌静跟乌融乍闻老父清醒,还未从狂喜之中醒过来,便见他又软软昏睡了过去,顿时大惊失色,一左一右挟持着黄友碧:“黄伯父,我爹爹又昏了过去!快救救他吧!”

黄友碧重新把脉,笑着公布了乌岱的病情:“你父亲的病总算稳定下来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又睡了过去,等彻底睡醒就无大碍了。”

师徒俩忙碌了半日功夫,此刻始觉饥肠辘辘,况且还有柏十七一干人等,等问及其余人等,乌融顿时羞愧不已——他着急老父病情,将人扔给管家便没再管过。

管家被紧急召来,黄友碧才知柏十七等人去外面找地方休息了,还留下了个联络地址。

乌融羞愧之极:“我……我一心记挂父亲病情……”居然连客人都给忘了,晾在偏厅几个时辰,不怪人家找地方落脚了。

乌静埋怨兄长:“兄长再担心,也不该怠慢了客人。”她亲自向黄友碧师徒俩斟茶,轮到朱瘦梅的时候还友好的冲他笑了笑,又微微低下了头。

可惜她近来眼睛红肿,哭起来还算顺眼,笑起来却颇为艰难,落在朱瘦梅眼里便是个不太友好的表情,连忙后悔两步,接过她斟过来的茶水,再三道谢:“麻烦乌小姐了!”

黄友碧师徒俩在乌家守了一夜,直到乌岱脱离危险,这才执意要去寻找柏十七等人的落脚之处。

乌融苦留不住,只得派了轿子送过去。

黄友碧师徒先是摸到了漕帮联络点,等找到柏十七赁的宅子,见到在客厅里擦灰尘的俞昂,还当这是他自告奋勇找的活计,当下表扬:“既然能够走动,适度的活动还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

作为大夫,最喜欢看到病患乖乖遵医嘱了。

俞昂有苦难言,为官多年之后头一回学着端茶倒水,亲自给黄友碧沏了一盏茶,手法生疏,还弄湿了救命恩人的袍子。

柏十七果然当起了主家,呵斥道:“连茶也不会奉,要你何用?还不退下去?!”

俞昂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简直没地方放。

早饭是一碗浓稠的白粥,无甚味道,只有米香味,他吞了之后还不觉得,等到午饭跟晚饭端上来之后,饭菜半点盐味也无,寡淡的难以下咽,他总算醒过味儿——救命恩人年轻气盛,用事实告诉他没盐的饭菜有多难吃。

俞昂身居高位多年,为人既固执,便不肯认输,连着吃了三天无盐的饭菜,嘴里都要淡出鸟来,终于忍不住寻赵无咎哭诉:“柏少帮主也太过小心眼了,她竟然三天不给微臣吃盐,这样哪有力气?”

赵无咎肚里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还要劝解他:“十七心眼是有点小,还爱记仇,不过生性善良,不如你去向她道个歉,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俞昂一张老脸实在抹不开面子:“殿下,微臣……微臣的年纪都是她父辈了……”

赵无咎再劝他两句,发现俞昂是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物,也没了耐心,借口要复健赶他走。

他近来已经能扶着墙略走几步,才推着轮椅站起来,便听到头顶质问的声音:“我心眼有点小?还爱记仇?”

赵无咎抬头看时,但见柏十七正坐在墙头,偏此处种了一株树,叶子还未落尽,倒是将她的身形遮去了一多半,枝杈之间露出一双怒火浸染的眼睛:“既然您如此作想,我总不能白担了恶心不是?!”说罢纵身跳下,消失在了墙头。

“十七——”

“十七你回来,听我解释!”

赵无咎行动不便,想要追上柏十七千难万难,舒长风又出去了,赵子恒这懒货还在睡大觉,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柏十七从来说到做到,既要做个小心眼的人,赵无咎院里再送来的饭菜便跟俞昂一个样,通通不放盐。

赵子恒睡到开饭,抡开筷子挟菜,才入口便要吐:“好难吃,怎么不放盐?难道连盐也吃不起了?”他跟着柏十七去过官盐店问价,高昂的价格让他印象深刻。

赵无咎也吃了一筷子,明明嘴里的菜淡而无味,他贵为亲王之尊,受此怠慢应该生气的,可天晓得他哪根筋搭错了,吃了两口居然露出了笑意——全天下恐怕也只有柏十七才敢让下面端没有盐的饭菜过来让他吃吧?

他大口大口扒饭,吃的有滋有味,倒看呆赵子恒,怀疑两人吃的不是同一盘菜:“堂兄,好吃吗?”

赵无咎吃的眉开眼笑:“好吃。”

赵子恒在他挟过的地方也挟了一筷子尝尝,同样寡淡的味道,完全吃不出一点盐味:“堂兄,真的好吃吗?”

“很好吃啊。”

赵子恒心想:坏了!堂兄治腿,没想到脑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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