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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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金禄听出李大宝话冲,也只假做不察,随口道:“不心疼,搁别人我是不肯的,咱哥儿几个谁跟谁啊!只要不是喝闷酒,咱敞开了喝。”

刘小五知自己刚刚那句玩笑话把包金禄和包银禄兄弟俩得罪了,只想着赶紧找个话茬儿把刚刚那事儿岔过去,这会儿想也没想地接口道:“金禄哥,我知道大宝他为啥不高兴。”

众人都望向刘小五,但见他嘻嘻一笑道:“大宝他必是听说赵家大少爷的小老婆有喜了,所以不高兴了。”

众人听了均有些尴尬,心道这刘小五不愧是出了名的二楞,谁不知道张秀儿跟李大宝退亲,改嫁赵家大少爷做妾这事儿是李大宝心里的一件恨事,平日里就是包金禄哥儿俩都不敢拿这事儿在李大宝跟前儿提,他倒敢拿着来说笑。

一时间众人谁也没敢接茬儿,但见李大宝却并未如料想那般发怒打人,只随手把手里的花生往刘小五身上一扔,道:“娘的,你倒敢寻你爷爷我的乐儿了。”

众人见李大宝并未真的动怒,这才跟着笑了笑。

刘小五见李大宝并未恼他,却也来了胆子似的,接着道:“上个月赵家大少奶奶咽了气,等来年她若生了个男娃,那保准得扶了正,啧啧,那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张家一家子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啊。”

李大宝早知道张秀儿有喜的事,初时听着少不得有些难受,可一想她是人家的媳妇儿了,这也是早晚的事儿,若他为这个郁闷,实在是没出息得很,是以过了初时的怅然之后,也就不想这事儿了。

适才刘小五忽然提了这事儿,他确实有些恼,倒不是因为如何放不下张秀儿,而是恼这刘小五居然敢拿他逗闷子。只他当初被张家退了亲,闹天闹地的折腾了一个多月,让村里人看了不少笑话,如今想来甚觉没脸,是以这会儿虽是气,却也不好发火,只怕显得他还多计较这事儿似的。故而这会儿听刘小五说完,不恼也不言语,做出一副事不关己,若无其事的模样。

众人见李大宝的光景,都道两人如今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纵是当初受了气,过了这么久,也都该消了,如此一想,便也放松了心情,试探着聊了几句赵家的八卦,见李大宝果真不在意的样子,便彻底没了顾忌聊了开去。

有说:“听闻赵老爷和溪水村的颜老爷走得可近了,那颜老爷可是县太爷的老丈人,因着这个,县太爷都要给赵老爷几分面子呢。”

另一个笑说:“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老爷和颜老爷关系是好,听说早些年两家还想结为亲家,后来不知怎的赵家大少爷娶了后来的大少奶奶。颜老爷家的小姐这才有机会嫁了后来来咱这儿上任的县太爷。虽说两家老人有些交情,可因着之前这事儿,你觉得县太爷能待见赵家吗?要是你怕也不待见自己媳妇儿险些嫁了的人家吧。”

又有一个接话道:“哎!这事儿我知道,听说当年是颜家小姐得了重病,赵老爷这才给儿子另说了亲,结果没两年颜家小姐的病好了,正赶上新上任的县太爷到颜老爷家拜会,一下子就看中了颜小姐,第二天就找人说亲去了。”

“啊,要这么说,这颜小姐倒是因祸得福啊。”

“那可不是吗,咱们县太爷可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赵家大少爷哪儿能比呢。”

“真是各人各命,颜家小姐也是重病,结果病愈成了县太爷夫人,赵家大少奶奶也是病重,结果一命呜呼了。”

“要我说啊,未必是她自己命不好,保不齐是赵家大少爷命硬,那颜小姐刚要与他说亲,就病重了,好歹没嫁他捡了一条命,结果嫁了他的可不就被他克死了?哼哼,看吧,如今这小的也不知能不能挨得过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从赵家的八卦又说回到张秀儿身上,时包银禄接话道:“张家自觉让女儿给人家做小老婆,自己一家子一步登天了,保不齐就是送女儿去挨克了,别看如今看似风光,往后还不一定怎样呢。”

他这话多少有些说给李大宝听,给他出气解心宽的意思,旁人也多少听出了他话中之意,跟着附和,唯有刘小五愣愣地接话道:“管他往后呢,就这几年享的福,就比嫁给咱们这样儿的强,就是少活几年也值了!”

李大宝原不太在意众人说的八卦,可刘小五“比嫁给咱们这样儿的强”这句话在他听来,是明摆着讽刺挖苦他,直戳在了他的心窝子上。

包金禄听着话音不对,便抢先对刘小五玩笑道:“你要是觉得好,回头把你妹子也嫁到赵家去,也甭给赵家大少爷做小,直接给赵老爷当小老婆,陪他睡觉,你们家别说吃喝不愁,赵家大少爷还得叫你一声舅舅呢!”

众人嘿嘿一乐,这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又喝了一会儿,便各自散了回家。

李大宝比往日多喝了几杯,走路都有些晃悠,再加上心里有些不痛快,总觉得胸口憋得慌,便忍不住吼了几嗓子。已是入夜,他这几嗓子少不得吵了人家睡觉,便有人从院子里愤愤地骂了两句,说是哪个倒霉的半夜号丧呢。李大宝晕晕乎乎的,虽听不太清是哪儿来的骂声,可也知道是在说他,便也借着酒劲儿,愈发故意地吼了几嗓子,一路骂咧咧地回家了。

☆、第 9 章

李大宝到了家,胖丫儿如以往那般等着他,见他醉醺醺地回来,连忙出屋搀扶。李大宝一抬胳膊把她甩开,醉道:“我自己会走。”

胖丫儿也只得由着他自己晃晃悠悠地往屋里走,见他走歪了才去扶他,随即又被他甩开,嘴里嘟嘟囔囔地像是在骂人,却也不似在说她,便道:“小点儿声,别让爹听见了,回头又要说你。”

李大宝听了这话,似是明白了几分似的,也就闭了嘴,被胖丫儿护着,一路摇晃着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也不及脱鞋,一头栽到了炕上。

胖丫儿连忙上前帮他把鞋脱了,又费劲地把他整个人拽上炕,一边帮他脱衣裳,一边随口道:“今儿怎么喝得这么醉啊,是有什么事儿怎的。”

李大宝道:“谁说非得有事才能喝酒,老子就是高兴喝。”

胖丫儿道:“就是有什么高兴的也不至于喝这么多啊。”

李大宝醉道:“怎么这么啰嗦,老爷们儿的事儿,你们娘儿们少管。”

胖丫儿道:“我不是管你,是心疼你,喝大酒最伤身子了。”

李大宝道:“你男人身子好着呢!不信你试试……”说着就用力拉了胖丫儿一把。

胖丫儿一个不妨栽到李大宝身上,忙要起身,却又被他一翻身给压在了身下,伸手就去扯她的衣裳。胖丫儿知道李大宝是醉了,忙用力挣脱,怎奈他力气大得挣不脱,只好言道:“别闹了,你这一身子酒气,我去给你弄条热巾子擦擦,赶紧歇着是正经。”

李大宝见她挣扎不依,随口道:“咋的,你嫌弃你男人有酒味儿了。”

胖丫儿当他是耍酒疯,也未答话,只趁他说话的功夫,连忙挣脱起了身。只才要出屋给他去弄热水,却被李大宝一嗓子吼得吓住。

“滚!都他娘的给我滚!”李大宝似是忽地来了火气,大声道,“什么酒气不酒气的,你是瞧不起我,觉得我窝囊是不是!觉得我没本事是不是!我他娘的是窝囊!是没本事!让人家欺负到头上来都没法子应对!就他娘的是个废物!你看不上我,趁早攀高枝儿当太太去,省得他娘的跟着我受苦!”

胖丫儿被他这突来的火气惊得吓住,待回过神来,又觉得他这是话有所指,她这些日子心里本就有猜疑,听他这话不免又触动了心事,只觉一下子了悟了:敢情他今日喝这么醉,却还是为了张秀儿。

胖丫儿心口泛酸,只觉委屈得很,眼眶子里不觉蒙上了一层雾水。

李大宝见他这模样,醉道:“你委屈给谁看,可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了!?是嫌我碍着你当太太了?!”

“谁是这个心思了,你冤枉我。”胖丫儿急道,顿了顿,又低低抽泣道,“明明是你贼喊捉贼,心里惦记着别人……”

李大宝虽醉,胖丫儿这句小声呢喃却听得明白,也清楚地知道她话中所指,忽地火上心头,只觉在外头人家拿他打趣,回到家,竟然连媳妇儿也揭他的短儿,嘲笑挖苦他,不由得恼羞成怒,酒劲儿又蹿了上来,忽地吼道:“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你信不信我休了你!”

胖丫儿那话原也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这会儿委屈极了,才忍不住嘟囔出来,待到说完自己也后悔了,这会儿听李大宝竟然连休妻的话都说出来了,吓得愣住了。

李大宝见胖丫儿只呆呆地望着他不言语,只道她是跟自己范拧,心说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真要骑到我头上来了,想着便下了炕,晃晃悠悠地费了半天劲才把鞋穿上。

胖丫儿这会儿已被他吓住了,见他这光景也不敢动作,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大宝见胖丫儿依旧不过来讨饶,便道:“你等着,我这就找人写休书去!”说着便作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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