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李大宝背身躺着,别别扭扭地嘟囔:“大晚上的唠叨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啊……”
胖丫儿听得他并没有生气,抿了抿嘴笑道:“我不说了,你睡吧。”说完自己拉了拉被子躺好睡觉。躺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来,睁开眼歪过头道:“我再说最后一句,我不是胖。”
李大宝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下意识地翻过身,一脸莫名地望着她。
胖丫儿看着他认真地道:“我是有点儿肉,但真不是胖,我娘说了,我这叫富态,我们村的人都这么说,真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娘还说我这是旺夫像。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少吃点儿,其实我吃的也不多,真的不多,你看到了吧,我每顿就吃两个饼子,可如果你非要喜欢瘦巴巴尖下巴的模样,我还可以吃得更少些,我吃一个饼子就行了……但是,我要是那样可能就不是旺夫像了,我就旺不了你了……”
李大宝被她这一连串的话说懵了,愣愣地哦了一声,见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真诚地望着自己,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那你就这样儿吧……”
胖丫儿嘴角一弯,心满意足地点头道:“那我听你的,我就一直这样,我一直旺你。”
☆、第 3 章
胖丫儿嫁进李家一个多月,渐渐融入了李家的生活。公公婆婆对她都很好,公公虽然脾气差些,但从没难为过她,婆婆更是个温和慈善的,只李大宝依然会时不时的骂她。不过相处这一个多月,她也算多少了解了他的脾气,知道他有时虽然冷言冷语的与她说话,但并不是每次都真的在生气。她想只要他说的话她都记得,照他说的去改,迟早有一天会让他挑不出毛病来,到时候他就会喜欢她了。
对于胖丫儿的刻意讨好,李大宝也不是无为所动,但他就是耐不住性子,忍不住脾气。尤其是他爹每次提起张家悔亲的事儿叫他争气挣脸,他心里积着的委屈怨愤就又被拉了出来,回屋便忍不住寻个由头把胖丫儿骂一顿撒气。事后他也挺过意不去的,觉得她无端端成了自己的出气包挺无辜,但下一次还是忍不住冲她发火。
李大宝想,也许夫妻之间就是这个样子,他爹也总冲他娘大声嚷嚷。还有他那几个好兄弟如今也都成了亲,在一块儿的时候也都说把自家媳妇儿骂得服服帖帖的。如此一想,他便又有些心安理得了。
这日,李大宝又和几个朋友聚在一块儿吃酒,都是十六七才成亲的小伙子,一个个都拍着胸脯子,咧着嘴说在自家媳妇儿面前如何威风,让她往东不敢往西,让她撵狗她不敢打鸡。
众人说得正欢,一个岁数稍长众人几岁,名唤包金禄的啧啧笑道:“你们几个没出息的,一个个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就冲你们把媳妇儿常挂嘴边儿,就知道不是什么爷们儿,这会儿说得好听,回家不定怎么给媳妇儿捧臭脚呢!”
他这话说完,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有人勾了勾嘴角不以为意,还有人脸色微红露了讪讪之色。
包金禄又道:“你们几个才尝着女人的滋味儿,也难怪成日离不开媳妇儿,回头哥哥带你们去开开荤,尝点儿新鲜玩意儿,到时候你们才知道这其中的乐子!”
众人闻听不免围上去打听,包金禄目光暧昧地扫过众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卖着关子,待把众人的胃口吊起来,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求他,他才嘿嘿一乐,让众人等着,自己回家去取了个东西,众人一看,却是一本脏兮兮皱巴巴的破书。
有人随即打趣道:“呦,金禄哥,你还识字儿啊。”
包金禄不理众人的嘲笑,装模作样地往手指头上吐了口唾沫,一副读书人的模样翻开了书页,摇头晃脑地道:“你们懂什么,我们学问人常说‘书中有黄金,书中有美人儿’,哥哥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众人围上去看,只见那书页上一个字儿也没有,全是画儿,众人瞪圆了眼,但见那画上全是赤/裸相缠的小人儿,原竟是一本春宫图。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众人你争我抢,有人又道:“金禄哥,你哪儿来的这东西啊,镇上买的?挺贵的吧。”
包金禄得意洋洋地道:“你哥哥我想要的东西还用花钱买?相好的送的!上赶着往我裤/裆里塞,不要还不行。”
众人听了又是一番嬉笑:
有道:“你敢有相好的,不怕我嫂子跟你干仗?”
有道:“相好的送你这干啥,别不是你干得忒怂,人家给你这个让你学学。”
有道:“就你还有相好的?别他妈是陈寡妇吧。”
李大宝本也兴致勃勃地争抢说笑,听人提了陈寡妇,心里又老大不痛快,少了兴致。
这陈寡妇是他们村有名的破鞋,到处勾三搭四,招蜂引蝶。若只是这样,李大宝顶多是像旁人一样拿她当个笑话嗤之以鼻,偏生这陈寡妇勾搭过的男人里就有他爹,虽说如今早就没了来往,可一提起这陈寡妇,他心里总不免又臊又窝火。
时旁刘小五见李大宝兴致不高的样子,无心地随口玩笑道:“干嘛呢大宝,说陈寡妇你不乐意了咋的?你小子也跟她有一腿吧,别不是跟咱金碌哥做了‘亲兄弟’了!”
众人听了不免哄笑,李大宝却跟被针扎了心口一样,噌地站了起来攥了刘小五的衣襟,火儿道:“你娘的!骂谁呢!找揍是不是!”
刘小五被李大宝突来的火气惊得愣住,众人也是有些莫名,不过是个逗乐儿的话,不知李大宝怎的突然火儿了。众人知李大宝的脾气,他要是真恼了谁,不管平时关系多好,动起手来真是六亲不认,不给人家拍出血来是停不下手的,是以心里多少都有些怕他。这会儿虽不知他为什么恼,只见他这架势似是真动了气,连忙打圆场。
有一两个脑筋快的,想起前些日子李大宝的大姐才跟陈寡妇当街打过架,只当他是为这个,便道:“小五子你也是,说他娘的啥陈寡妇,不知那老婊子欺负过咱荷花姐,娘的,真不要脸,明明自己跟冯瘸子厮混,还敢往咱荷花姐头上扣屎盆子,真他娘的欠揍。”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随着反应过来,原是之前陈寡妇四处与村里人说,看见李大宝嫁在同村的姐姐李荷花与个叫冯瘸子的无赖通奸,李荷花因此还与陈寡妇当街打了一架,谁知没过两天的一个夜里,陈寡妇家失火,村里人去救火时正撞破了陈寡妇自己和冯瘸子的龌龊事儿,这才真相大白,真真是贼喊捉贼,也是因为这事儿陈寡妇在村里臭了名声,破罐破摔,彻底敞开门干上婊/子了。
众人只当李大宝是为这个生气,不免顺着话茬给他顺气:
“是啊,真他娘的不要脸。”
“咱荷花姐哪能被那老骚/货欺负,你们没看上回咱荷花姐把她给打的,那几个大嘴巴抽的!啧啧!”
“抽少了,咱荷花姐还是心善,要他娘的是我,把老婊/子抽回她姥姥家去。”
李大宝因他爹和陈寡妇过去那点事儿而恼羞成怒,见众人只是想到了他姐姐那桩事,窝在心里的火也是不好发,只借坡下驴地瞪了小五子一眼,坐下了。
包金禄顺势转了话题,道:“得了得了,哥儿几个喝酒,提那怂人干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扯,只把这话茬岔开了,之后一群小伙子荤素不计地又闹了会儿,待天色渐晚便散了。
李大宝喝了酒,知道他爹见了又要骂他,便在自家大门外坐了半天,估摸着他爹歇着了才进院。
一进屋门,正听见胖丫儿在屋里哼曲儿,什么“妹妹做鞋哥哥穿,哥哥把妹妹记心间……”听他推门,哼曲声立时停了,未几胖丫儿从里屋掀了帘子出来,羞臊地道:“回来啦……”
李大宝应了一声进了里屋,见炕上摆着针线笸箩和两双绣着花儿的新鞋垫儿,随手拿起来看了看。
胖丫儿跟进屋来,道:“我给你做的新鞋垫儿,今儿晚上就能做得。”
李大宝把鞋垫儿扔进笸箩里,颇不满意地皱眉道:“你看哪家爷们儿鞋垫儿上绣花的。”
胖丫儿道:“我爹的鞋垫儿就是这样的啊,我娘给绣的。”说着又红了脸,小声道,“这也不是花儿的,是鸳鸯的。”
李大宝道:“什么的都不行,万一哪天脱鞋让人家看见了,我李大宝一世英名就被你这鞋垫儿给毁了,你爹穿你拿回去孝敬他吧。”
胖丫儿小声嘀咕道:“哪儿有闺女给爹绣鸳鸯的,再说都是比着你的鞋做的……”见李大宝不言语,又怕再要多说会惹他生气,嘴一扁不再坚持,只从柜子里拿了两双鞋出来,道,“你不喜欢我下回就不绣了,我这些天做了两双鞋,什么都没绣,你试试合脚不合脚。”
李大宝道:“你要没事儿多帮咱娘干点儿活儿,不用给我弄这个,我现这双鞋又没穿坏。”
胖丫儿道:“我帮娘干活儿了,这是闲时候做的,爹这些日子不是一直说要你去县城当衙役吗,那个费鞋,我多给你做两双预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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