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我自是放任珍儿的,有些人总是该教训教训的。
却是叫我没想到,王嬷嬷竟瞪着眼,将手抬起要掌掴珍儿,我瞬间伸手,将珍儿拉到我跟前,这才堪堪躲过那一巴掌。
我将珍儿拉到身后,浅露的轻纱也不撩起,就隔着纱看王嬷嬷。
她自知失礼却拉不下面子,仍站得直直的,开口解释道,“这,这珍儿当真是不懂事,总是要教训教训的。”
见我仍是不说话只盯着她,心里有些虚了,继续道:“二小姐,今日是老婆子我有些冲动了,可这珍儿当真是需要教养教养了。”
我又瞧了她片刻,瞧得她面上有些许尴尬,这才缓缓开口:“珍儿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说些玩笑话罢了,怎么惹得王嬷嬷不开心了,您要代我教训她吗?”声音不疾不徐,仿佛询问。
她却有些慌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那您的巴掌以后可要收好了,今日若是一个不小心真打到珍儿脸上,您说您又该如何在这府上自处啊?”我伸手缓缓地将浅露撩开,看着她目光含柔,轻声道:“以二主子的身份吗?”
她瞬间跪倒在我跟前,“老奴绝无此意啊,二小姐可万万不能这般污蔑老奴啊!”
我垂眸睨了她一眼,将浅露上的白纱放下来,未理她的解释,冷声道:“王嬷嬷,你且好好记住,你现在的模样,才是奴才该有的模样。”
转了身,对着呆在原地的珍儿,道一声:“走吧。”
珍儿这才反应过来,抱着东西,小跑两步跟在我身后。出了大门才敢悄悄凑到我跟前,喜滋滋地道:“小姐今天真威风!哼,我多年被她压着,听她的难听话,还被她打过多回,今日可算是终于出了口恶气。”
她兀自高兴着,我却突然皱了眉,回头问道:“她从前打过你?”
珍儿突然间一愣,知道自己失言了,慌忙的看着我,连忙开口补救,“都,都已经过去啦,而且,也不打紧的。”
我瞧着她略带紧张的开口解释,手里还抱着那一堆宣纸的模样,煞是可爱。我的珍儿自来是如此,好看又善良,上一世没护好你,这一世我一定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恩,我知道了。”我淡淡的回答她。
她却跟在我后头,低着头,小声的开口问我:“姑娘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就是,就是怕你担心我……你自己都还伤着心……”
她跟在我身后说的支支吾吾,声音又小,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叹息一声开口道:“并非是气你,只是心疼我的好珍儿。”
她却突然禁了声,我走在前面看不见她的表情,其实是自责的心思叫我一时有些难以面对她。
很快便到了望月楼跟前,我拔腿往里迈,却是瞬间被珍儿叫住。
上一世来这里时,珍儿也是这般。
回过头,果然,珍儿一脸的尴尬,开口道:“小姐!这可是望月楼,里头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轻笑起来,这话听着仿佛就在昨日。
她凑到我跟前,“小姐,你笑什么呀?没听到里头的乐声吗?啧啧,那女子的笑声当真是猛浪的很,走吧!”
我却并不理她,径自进了去,她没办法,也只好跟着进来。
上一世进来之时,是个夏末秋初,还未进门便有潺潺水声。如今冬日了,没了水声,却仍是金碧辉煌。
一进来便暖如春日,圆台上两个妙龄娘子正坐在当中,额间殷红的花钿,皆是一身红衣,嫩藕似的胳膊露出一截,指尖齐整的在琵琶弦上翻飞。
煞是好看。
却是一个黄衣姑娘突然应着琵琶声开始唱曲儿,声音婉转悦耳似黄莺。长的也是个可人儿的模样,娇俏极了。最难得的是,她的动作一点都不叫人觉得突兀,自然又顺畅。
我只粗粗瞥了一眼,并未细看,待一个小童到我跟前接待时,珍儿才将眼睛转开跟上前来。
跟那小童道一声谢,我继续开口道:“我们二人来过此处多次了,不需人引路。”
珍儿一脸的惊骇,约是心里正在疑问,为何我会诓骗人家说来过多回,却又不好当面说出来。见我便兀自往五楼上去,也来不及开口问我,便抱着东西,跟在我后头,一同往上走。
很快便到了五楼,入口的屏风却并非熟悉的兰花,仅是花木屏风,中间微微镂空,算是精细雅致,却终究不若水墨画来得好。
如此算来,这屏风约是父亲在我嫁入李家之后才卖出去的。
正要往里走,却被门口的人拦住了,却是个长相极其斯文的人,着一身浅灰色金钱纹缎衫,伸出胳膊,声音也是悦耳好听:“这位姑娘,你们怕是走错了地方,这五楼仅供私用,您请回吧。”
他说话时和颜悦色,并无一丝不客气,同齐渊一般,是个天生讨巧的长相,却不若齐渊那般高大。
前世从未见过齐渊身边这么一号人,然而此刻,我心里却很是笃定,此人是齐渊的手下,而且齐渊,肯定在里头。
我一侧身,还未开口却瞧见了珍儿的大红脸,只轻轻一笑,便对着那位男子道:“劳烦你将这些东西交给你家公子,他看过之后,自会见我。”
珍儿红着脸将那一堆东西放进他手里头,他下意识地一把抱住,看着珍儿娇俏的面庞,竟微微一愣。却是带了几分害羞,木然地点了点头,抱着东西便进去了。
今日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却是不曾想,再次见到齐渊,竟是比预料之中的快了许多。
那个灰衣红着脸男子出来,低声道一句:“请进吧。”
我便微微行礼,道:“谢过小哥。”
他却突然支支吾吾的道:“这位小姐,可以叫我齐一。”
我恍然大悟,上一世,齐渊身边仿佛确实有个叫齐五的少年。这齐一,约是排行第一的。不过人家大约并非是要将名字告诉我的,醉翁之意,怕是在我家珍儿身上。
我轻笑一声,瞧了一眼珍儿的大红脸,边往里走,边在心里思索着,其实珍儿,也并不是非李凌寒不可。
我一进屋便将浅露摘下,挂在一旁。
齐渊站起,长身玉立,月白滚绒边绣鹤的长袍,看着倒是没什么铜臭味。他瞧着我们进来,笑的仍是很好看。
我上前同齐渊行礼,本就是上辈子很熟悉的人,今次初见,眼中竟有种呼之欲出的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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