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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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簪子并非金银所制,但它值钱的地方却在流苏末端坠下的颗颗玉珠。

这些珠子到了暗处都会生出光来,是姜母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个一支簪子。

“你如此焦急便是要拿这个给我?”姜荺娘高兴归高兴,但还是紧着时间将要紧的话说完。

苏银顿时面露难色,“原先我与姑娘都计划周全……

姑娘在姜府查封前,便放我身契让我离开,我就一直守着这里,官家的人没能盘查到这铺子头上,是以这才保留住了这铺子。

只是我原以为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铺子是姓姜的,岂料我遇见了沈姑娘。”

姜荺娘问:“哪个沈姑娘?”

苏银道:“就是从前与姑娘要好的那个沈姑娘,她父亲是在太医院任职的。”

姜荺娘听罢便立马想到了这人。

苏银说的是姜家未落难时候,姜荺娘的一个闺中友人,沈妍月。

那沈妍月家世不显,母亲原先是个寻常妾室,后来正房太太病重去了,这才叫她母亲成了续弦,而沈妍月也记名为嫡女。

苏银只知道,当初姜荺娘照顾她时,她还不过是个无人理睬的庶女子,当时她装得那样可怜,还总向姜荺娘表出情谊,又说日后必会报答姜荺娘,时常做出姐妹情深的模样。

姜荺娘将繁星簪收起来,心中却想到姜家变故之后,每一个人变脸的模样。

伤她至深的是林清润,然而最令她惊讶的却是沈妍月。

在她印象中,沈妍月是个总被欺负的女子,后来还是因她外出踏青时不小心伤了手,得了沈妍月的帮助,她这才与对方认识起来,她发觉对方安静文雅,却与自己有许多相同的喜好。

是以后来沈妍月因身份低微被其他女子排挤时,姜荺娘见她可怜一直回护于她,每逢外出游玩时,沈妍月必然是会随着她的。

久而久之,姜荺娘也就认下了这个闺中好友。

岂料后来,姜家落难,沈妍月不似旁人急于避讳,特意上门而来,她将姜家仆人藏在包裹里的财物抖落出来,又泪目盈盈地向姜荺娘道歉。

姜荺娘那时候倒不是心痛财物被人拿走充公,而是错愕于对方长久以来的虚伪皮囊。

她不知有些人,生来便是天生的戏子。

“苏银,早前我便与你说过这铺子不适合男子来经营,你知道我与姐姐关系有多亲密,我是为她好的,你若再不识抬举,我便真告去官府……”

门外一道柔婉娇咛,单听这声音,便觉得对方是个柔弱的女子。

沈妍月穿着一身缠枝牡丹纹镶边斜襟长袄,挽着个堕马髻,戴上一套珍珠头面,将从前的穷酸气息一扫而尽,眼中少了几分忧郁,多了几分得意,在气质上变化尤为明显。

姜荺娘记得她从前说过不喜欢戴华丽饰物,也不在乎那些虚荣的东西,只说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学她父亲做个大夫,济世救民。

她让姜荺娘看到的是一个极为善良素雅的女子。

如今姜荺娘才知道,她聪明得很,想让谁看到什么样的,她就能做出什么样的,至于她的本性,在春风得意之后,才稍稍展露出来。

第10章

沈妍月脸上的笑意便在姜荺娘转身的瞬间凝住了。

“姐姐……”

待她反应过来时,语气里都透着一丝兴奋。

而姜荺娘脸上则没有一丝表情。

沈妍月道:“上回一别,我都不知该去何处寻姐姐去,如今竟能在这里等到姐姐,这可真是件庆幸的事情。”

她说罢又瞥见姜荺娘身后苏银难看的脸色,随即道:“姐姐莫要误会了我,我知道这是姐姐的铺子,这才有了想要先替姐姐收了这铺子的想法,绝不是有旁的坏心眼的。”

姜荺娘道:“那真是多谢沈妹妹了,如今我人就在这里,想来也劳烦不到你了。”

她说着,便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回来。

沈妍月脸色僵了几分,却仍旧维持着唇边温婉的笑,道:“原是如此,所以姐姐今日是特意送房契给苏银的嘛?”

“姑娘,姜家的财物都被府衙的人给查抄了,姜姑娘怎会私留下财物呢?”

沈妍月身边的丫鬟则是十分机灵地接着主子的话,透露出几分嘲讽。

姜荺娘见店铺里有客人进,不想惹人注意便出了含胭斋去。

沈妍月忙跟上去,道:“姐姐,你当真不想理会我了?”

姜荺娘扫了她一眼,驻足,道:“你想怎样?”

沈妍月原以为再见面时,她会看到姜荺娘比昔日自己还要悲惨的模样,但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攀上了贵人,如今竟没能叫她轻易找到。

她迟疑道:“姐姐,我们刚才的话还没有说清楚是不是?”

“姐姐该明白,姜贵妃害死了大皇子,姜家凭着姜贵妃得来的荣华富贵也该还给朝廷了,姐姐若真是拿了那含胭斋的房契,就该上交给朝廷……”

若是早前,姜荺娘必然被她气得发抖。

可如今,她看着沈妍月的目光与看石头的目光没有任何区别,更无任何波澜。

她的话还没说完,姜荺娘便轻笑出声。

“姐姐笑什么,这么久以来我都不曾上报,不过是给姐姐一个主动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沈妍月的神情甚是诚挚,若非早前那些种种事情,姜荺娘也许都会感到惭愧。

姜荺娘道:“沈妹妹怎还和从前一般单纯,你既知道这含胭斋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铺子,你不如猜猜,到了今日,它为何还没有被官府的人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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