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许筠瑶抿着双唇,眼中难掩得意。
本宫方才以实际行动安慰了他,以他的性子,自然会心存感激。
豫王一直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软轿越来越远,最终彻底化作一个墨点再也瞧不见。
他望望手中那只草编蚂蚱,唇角微微上扬,眼神温和,可下一刻,却又不知不觉地变得迷茫起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去年开始,他每回看到筠瑶妹妹时,那股‘她不应该长得这般模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也不知是不是受这种感觉的影响,他有时候既想亲近她,却又有点怕亲近她。
不过现在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了,因为小姑娘长大了,他也应该要懂得避嫌才是。
芳宜从树后缓缓走了出来,看着抬着许筠瑶的软轿越走越远,眼神冰冷。
“主子,要不要给她一个教训?”她身后的一名宫女低声问。
“暂且饶她这一回,咱们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做,没有必要在一个臭丫头身上耗费心力。”
“那许汀若那里?主子打算如何处置?那丫头年纪虽小,可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今日引起了她的怀疑,只怕日后不好再取信于她。”
芳宜冷笑:“我自己调教出来的,难不成我还治不了她?她的心早就被养大了,便是我不用软的,她若想往上爬,自然也会找上门来。”
攻心不成,那便以利益诱之,天底下便没有成不了的事!
东宫书房内,为着如何寻回陛下一事,群臣争得面红耳赤,你觉得这样好,我却觉得那般做更妥当,可无论怎样,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寻回陛下。
群臣正争得热烈,却不妨出现了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从边疆传消息回京,纵然是八百里加急,也要一个多月,万一陛下已然遭遇不测……又或者是落到了西狄人手上……”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视线齐唰唰地投向出声之人,认出是太子詹事卓茂宗。
卓茂宗清清嗓子,强自冷静地又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也得做好两手打算才是。”
“我打死你这老匹夫,父皇鸿福齐天,必能逢凶化吉,你这老匹夫却敢在此诅咒父皇!”书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见襄王赵元昌冲了进来,揪住卓茂宗就打。
众人大惊,连忙上前劝:“襄王殿下息怒,襄王殿下息怒!”
太子额头青筋频频跳动,着实没有想到襄王竟然挑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又见他二话不说便动手打人,登时大怒,重重一拍书案:“赵元昌,你眼里还没有孤?!”
“我就是眼里还有太子皇兄,这会儿才要打死这老匹夫!”襄王怒气未平,咬着牙关道。
卓茂宗趁机连滚带爬地逃到角落处,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汗。
“放肆,身为皇子却对朝廷命官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太子怒吼。
眼看着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兄弟怒目相向,朝臣们左右为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遂齐唰唰地望向纪渊。
“两位殿下息怒,诸位大人也请稍安勿躁,且听微臣一言。”终于,纪渊缓缓站起,沉声道。
“卓大人话虽不怎么好听,只是也点出了最坏的情况……”顿了顿,他望向缩着脖子的卓茂宗温声道,“却是不知卓大人有何两全法子?”
被襄王压着一顿爆打,卓茂宗险些没挺住想打退堂鼓,可太子一记警告的眼神,瞬间便让他清醒了过来,硬着头皮继续道:“若按我来说,陛下必是要尽全力救回,只万一……万一真有个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与其到时候匆匆忙忙乱了阵脚,倒不如这会儿便准备起来。”
至于准备什么,在场众人一听便明白了。
“这……”朝臣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心里均感到有点儿微妙。
“狼子野心,你这是狼子野心!!”襄王愤怒地叫着。
“这恐怕不合规矩。”礼部尚书率先开口,表示不赞同。
亦陆陆续续有朝臣跟着表示此举万万不可。
终于,纪渊也缓缓地道:“太子殿下奉旨监国,代理朝政,不管发生什么,有太子殿下坐镇,诸位大人鼎力支持,必然可以安稳度过。”
连他也这般说了,太子遂沉着脸喝斥卓茂宗:“简直一派胡言,尽出些馊主意,你此举是想把孤置于不忠不孝之地,皇弟骂得对,你就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还不给孤滚出去!!”
卓茂宗吓得一个哆嗦,闻言连滚带爬扑了出去。
襄王朝着他狼狈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狗东西!”
纪渊见状暗暗摇了摇头。
而引得朝臣们忧虑不安的天熙帝,此刻浑身狼狈地靠坐在树底下,望向对面正胡乱地包扎身上伤口的少年,离少年几步之遥的地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口中更是塞着一只臭袜子的男子。
那男子虽然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可还是愤怒地发出一阵‘啊啊’的闷叫声。包扎着伤口的少年皱了皱眉,似是嫌弃他太吵,猛地一记手刃劈在他后颈处,那人眼皮一翻,瞬间便晕了过去。
天熙帝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连忙佯咳一声掩饰住,朝着少年扬扬手:“绍廷,到朕身边来。”
贺绍廷嗯了声,挣扎着来到他的身边:“陛下。”
“让朕瞧瞧你身上的伤。”
“不好看,别看。”贺绍廷摇头不肯。
“让朕瞧瞧你身上的伤。”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可表情却相当坚持,贺绍廷皱了皱鼻子,最终还是松开了护着伤口的手。
天熙帝解开他胡乱包扎好的伤口,看着那一道道深得可见骨头的刀伤,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样深的伤,这小子是如何做到一声不吭地扛着那奸细,与自己一起逃命的?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可对敌时那股不要命般的狠劲,已经教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有几分胆寒,没想到他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伤药可还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问。
“有,还有一点。”贺绍廷有些不自在,可还是乖乖地掏出伤药交给他,又看着他撕下里衣用溪水打湿,细心地替他清理伤口,再涂上药,帮他重新包扎好。
“好了,且等等,朕已经在路上留下了记号,很快朕的亲卫军便能寻来了。”
“多谢陛下。”少年低着头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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