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2 / 2)
以前陈兆勇是独苗苗,自然被宠着。如今他长大了,一事无成不能光宗耀祖不只,还得罪了信王给家里带来麻烦,钱氏对他再多的疼爱也得打消至少一大半。
若再被有心人从中挑拨几句,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般奇怪呢!只是没有想到血脉亲缘原来也可以这般轻易说断就断。”唐淮勉感叹一声。
“如今陈广节他们只怕也不怎么好过,产业败了不少,又得罪了不少人,那个妾室能哄得他当真与陈表哥脱离父子关系,必不是个简单的,只怕愈发闹得家宅不宁。”唐淮周摇头道。
兄妹三人正说话间,陈兆勇已经从唐松年书房里出来了,一看到二房和三房的小一辈们都在,顿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尤其是看到亭亭玉立的唐筠瑶,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更是羞愧得更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唐筠瑶打量了他一眼,若是在外头遇到他,她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人肤色黝黑、高高瘦瘦的男子会是那个白胖胖膀大腰圆的陈兆勇。
看来果真是经历一番苦难有所成长了。她暗道。
果然人就是要经历一番挫折才更有利于促进成长。
那厢阮氏已经带着江氏和唐筠瑜走了过来,将手中挽着的包袱递给陈兆勇,叮嘱道:“今后要好好照顾你娘和媳妇。”
陈兆勇低着头轻声应下。
“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儿?”唐淮勉插嘴问。
“淮耀被流放至通州,左右我们如今连家都没有了,不如便到通州去,也算是与淮耀有个照应。”陈兆勇回答。
“如此也好。”唐淮勉颔首。
“那筠瑜呢?可要回去跟大伯母道个别?”唐淮勉又问。
“不必了,她早就不把我当作女儿,我也没有必要上门自讨没趣。”唐筠瑜平静地回答。
当日她被父兄那般逼迫,娘亲却没有出面说一句阻止的话,更加没有想过帮助她脱离虎口。
这样的娘亲,着实让人太心寒,不要也罢!
唐筠瑶急着向唐松年打探更多关于贺绍廷的事,没有心思听他们多说,提着裙裾便往书房快步走了去,也没有注意到身后唐筠瑜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书房内,唐松年正在给自己续着茶水,瞧见她进来,也只是抬眸瞥了一眼。
唐筠瑶可不在意他的态度,迫不及待地上前去问:“爹爹,廷哥儿是不是有消息传回来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唐松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都能这样问了,可见早就已经知道了。
想到方才被他眼不见为净地扔到抽屉里的那个锦盒,他心里又不痛快了,教训道:“姑娘家要矜持,又不是小孩子了,廷哥儿廷哥儿地叫,成何体统!”
唐筠瑶被他训得有点儿懵,这才终于察觉,老头子心情似乎有点儿不爽?
“爹爹,是不是哥哥又气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她一脸关切地问。
“你哥哥近来听话得紧。”唐松年轻啍一声。
不是小唐大人难道是自己?她可是一直安安份份的什么也没做过。
她一脸无辜地做了个‘我什么也没错’的乖巧表情。
唐松年又瞪了她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抽屉里的那个锦盒取出来,直接便扔在书案上:“喏,某人假公济私送回来的。”
唐筠瑶先是一怔,随即大喜,急忙伸手取过打开一看,见里面放着一根翠玉珍珠梅花簪,顿时爱不惜手地拿着来回翻看。
唐松年瞧不得她这副模样,不阴不阳地道:“顺道跟朝廷钦犯一起送回来的东西,也值得你高兴成这般模样,没出息!”
朝廷钦犯?唐筠瑶把玩着梅花簪的动作一顿,稍一思索便问:“难不成芳宜那些前朝余孽抓到了?”
“那个叫芳宜的已被押送回京,余下的追随者已就地正法。”唐松年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胆敢算计我的女儿,我又岂会让她轻易便死去!”
“爹爹说得对,不能让她这般轻易便死了,至少要待到把她全心全意扶持的侄儿抓获,让她亲眼看到所有的希望彻底断绝。不过在此之前也不能让她过得太轻松。”唐筠瑶的语气相当冰冷。
唐松年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忽地问:“宝丫,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事?”
唐筠瑶心口一跳,故作不解地反问:“爹爹指的是哪一方面之事?”
“明知故问。”唐松年又瞪她一眼,才道,“哪一方面之事?看来你这丫头可是瞒了爹不少事啊!”
见唐筠瑶张嘴欲说话,他立即便打断了:“其他事暂不与你计较,只这事你别想给我装傻充愣含糊过去,你那套糊弄人的小把戏,你爹我心里门儿清得很。说吧,那个叫芳宜的,到底还做了什么事?”
唐筠瑶被他给噎住了,知道这回他不会让自己轻易过去,轻咬了咬唇瓣,垂眸掩饰眼中的复杂。
唐松年也不催促,一边呷着茶水,一边耐心等待着。
终于,他看到女儿缓缓抬头,眼眶微红,右脸上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爹爹可相信人死后会回到过去么?”他听到她问。
“世间之事无奇不有,爹虽没有遇到过,但也不敢打包票说不会存在。”
唐筠瑶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的,我便曾经历过两辈子,而在上一辈子,妖道玄清的作法成功了,唐筠瑶夭折,世间上自此多了一个许筠瑶。”
唐松年一下子便绷直了背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却没有打断她的话,听着她继续道。
“在那一辈子,我不记得爹娘,不记得兄长,只认定了自己是一个孤女,自幼便被辗转卖到各地为奴为婢,小小年纪便经历了数不清的后宅倾轧。”
“而这些,都是芳宜等人给予我的磨练,因为她们很清楚,要想日后荣登后位,必定要过关斩将,若无十分心计手段,根本无法在后宫中生存下来。”
“可是,她根本忘了,我那时不过稚龄孩童,哪会经受得住,在我六岁那年,因为牵扯进主子的后宅之争中,被人活活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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