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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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河对上她那双带着讥讽的眼睛,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却将嗓门提得更高些道:“你一介女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有辱我夏家的门风!”

三叔夏长湖附和道:“浅语啊,也不怪你二叔说你,你做为一个女子,当恪守女子的本份,这般行事实在是不妥,也难怪沐贤侄会来退婚。”

夏浅语微微侧首,似到此时才看到坐在客位上的沐子良。

他已及弱冠,头戴玉质发冠,身着雪色儒衫,一身的书卷气,单看气质是极好的,只是他眼底的刻薄和鄙夷生生破坏了“君子如玉”的画面。

她嫣然一笑,看着沐子良道:“你要退婚?”

“是。”沐子良淡淡地道:“我要退婚。”

他虽然对她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但是也不可否认她长得极美,论姿容,整个梅城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论气度,她没有闺中女子的小意温柔,只有寻常女子没有的淡定从容和杀伐果断。

站在厅外的碧心顿时气得不轻,此时顾不得主仆之别直接冲进来道:“当初老爷为你们议亲时,你说不取得功名便不成家,为此,我家小姐已等你四载!如今你功成名就,就来我夏府退婚,你将置我家小姐于何地?”

夏浅语拦下碧心,问沐子良:“为何要退婚?”

沐子良面色清冷:“问得好!我问我为何要退婚?今日我就来细数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身为女子,抛头露出面不说,还时常与男子为伍,与他们同进同出,早没了闺誉!”

“你不识女红,不知妇容、妇德,平素行事狠辣凶残,一言不和就持械行凶,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温婉娴雅,行事张狂无度,像你这等女子,如何能在家侍奉翁婆?”

“我忍你数载,原本盼着你能有所收敛,不想你变本加厉,今日更孤身入青楼!青楼那是什么地方?是良家子能去的地方吗?你此番去了,在我心中那便与楼中女子无异!我沐家乃世代耕读之家,岂能娶你这么一个不贞不洁,凶悍无比的悍妇为妻?”

夏浅语看到他有些狰狞的面色,心里也有了三分怒意,她与他自小订亲,如今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她淡声问道:“你确定吗?”

沐子良还未回答,夏长河却恶狠狠地道:“夏浅语,这些年来你行事无状,身为女子却没有半点女子的样子,也难怪子良会来退婚,你就不要再多问了,省得自己难堪!你父亲已去,我便是你的长辈,这件事情我已经应下,拿家主印章出来,盖个章,你们的婚事便作罢吧!”

夏长湖也道:“浅语啊,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就你这副脾性,还是不要去祸害沐家了。”

夏浅语听到两人的话心里一片冰冷,她虽然知道二叔三叔对她颇有不满,但是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如今沐子良这样欺上门来,两人没有一句相帮的话便罢了,还如此相帮外人,实让人心寒!

她自问这些年待二叔三叔不薄,却没料到,在利益面前,所谓骨肉亲情,已经淡薄如纸。

碧心怒极:“二老爷,三老爷,我家小姐这些年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夏家,你们怎么能如此说她?”

“放肆!”夏长河厉声斥道:“主子说话,岂容你区区一介婢女插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夏府不会管教下人!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

几个家丁立即就冲进来要来拉碧心,夏浅语沉声喝道:“住手!”

她看着夏长河冷冷地道:“二叔,我的婢女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你!”夏长河怒道:“夏浅语,我是你的长辈……”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的长辈啊!”夏浅语看着夏长河道:“你且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分长辈的样子!”

夏长河被呛得不轻,眼里的怒意翻滚,暗暗压下心中的怒意,反正过了今晚,夏浅语就不再是夏家家主,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揉捏?

沐子良冷冷地道:“夏浅语,你的亲叔叔都对你是如此评价,足见你平时所做之事有多恶劣!今日这婚我沐府退定了,你若还要脸面,那便将这退婚书收下,省得难堪!”

“我夏府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置评。”夏浅语冷冷地道:“至于你说的脸面,我倒觉得可笑,自古以来退婚之事,从未听说过家中长辈尚在,就由自己来退的,再则你我的婚事是由你父亲订下,现在你一个人拿着婚书过来退婚,不觉得可笑吗?请问,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呢?”

沐子良面色微变:“我父亲身子不适,我自己来退婚并不违背礼法!”

“是你父亲身子不适,还是你背着你父亲到夏府退婚,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夏浅语的眉峰挑起,眼底透着讥讽:“你说我行事凶悍,不守妇德等等退婚之词,说到底也不过是掩饰你攀上高枝,想踩着我扶摇直上的托词罢了。”

☆、第9章她要休夫

沐子良被说中心事,有些羞恼地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

“明明是我在你进京赶考时,对你父母多加照料;明明是我在你家中困顿之时,赠以银两助你度过难关;明明是你家道中落,却还要维持着往日的排场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是你父亲重病之时,我亲自策马百里,请来名医救下你父亲之命!我夏浅语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夏浅语截过他的话头道。

这些话便如将沐子良身上的遮羞布一把揭开,他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

夏浅语却没打算再给他留面子:“你去岁进京高中探花,被首辅府千金看上,欲嫁你为妻,你早已视我为阻挡你青云直上的绊脚石,一直在找机会想要退了这门亲事,只是你自知这些年来欠夏府太多,你又自诩是读书人,又要面子,自然要寻个合适的理由来退婚。”

“对你而言,我这些年来为了执掌夏家常抛头露面是个借口,但是这个借口明显还不够,所以你打着钦差副使的招牌,许了秦时月诸多好处,让他引我进茗香楼,我孤身入青楼这样的事情就让你有了足够的借口,所以你在确定我进了青楼之后,立即就带着人来夏家退婚。”

她说到这里,朝沐子良上走进一步,她身上的气势逼人,沐子良心里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冷冷一笑:“我早前就知你心思深沉,处事狠辣,却觉得不管如何,夏府这些年来对沐府多有照拂,就算你攀上高枝,不想娶我,也会好好告之于我,以全两家情谊。而我已做好这些打算,等着你上门退婚,便即应允,大家也好聚好散。”

“却不想你为了退婚,竟设下此局,欲置夏家于死地,欲将我声名尽毁,沐子良,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沐子良的面色变了几变,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些事情竟都瞒不过她,只是这些事情他绝不会认,便道:“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伤风败俗,竟还想把这些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夏浅语,你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夏浅语冷然一笑道:“事到如今,你不认也无妨,但是你想就这么退我夏浅语的婚,那还得问我是否同意!左右我这里也有你和秦时月谋害我的证据,大不了我们对上公堂,撕个鱼死网破,左右我现在声名狼籍,也没想再嫁人,就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个人了,还想不想光明正大的娶首辅家小姐了。”

沐子良闻言心头一凛,若是其他女子对他说这样的话来,他可能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夏浅语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在他的心里,虽然对夏浅语极度厌恶,但是对于她的能力却从不怀疑,且她行事果决狠辣,言出必行,若到时候对薄公堂,他也着实丢脸。

于是他咬了咬牙后问道:“你想怎样?”

夏浅语冷笑:“我不想怎样,我只想告诉你,想欺负我夏浅语,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沐子良冷冷地道:“说到底,你不过是不想退婚,夏浅语,我也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死乞白赖的嫁进我沐府,我也不会好好待你!”

“谁说我要嫁你了!”沐浅语的眼里满是嘲弄:“就你这种品德败坏、三心二意的负心汉,又岂能配得上我夏浅语?实不相瞒,我对你从无半点情意,从你第一日吃我软饭开始,我便已看不上你,如今既然要退婚,那也是我退你的婚,还轮不到你来退我的婚!”

她说完沉声道:“碧心,备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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