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颜珋警告过男子,指了指拘有魂体的银铃,对庚辰承诺道,“五条妖鱼,三盒香料,十坛佳酿。那只毕方我还留着,如果能养回来,咱们炖汤如何?”
庚辰收回长剑,祭出龙气包裹银铃,开口道:“既然烧焦,扔了便是。想吃我再去抓,我知晓毕方巢在何处。”
“好。”
两人对话时,男子意图挣脱束缚,始终未能如愿。
女鬼从柜台旁走出,无视男子吃人的目光,青白的手擦过男子的额角,掀开被血凝固的发,清晰看到一枚铜钱大的法印,眼底闪过红光,阴沉笑道:“是他,没错,是他的血脉。”
男子厌恶地撇开头,女鬼半点不在意,笑意盈盈地看向颜珋,道:“店家,就是他。取他血及生气,必能找到当年那个道士。”
“你确定要这么做?”颜珋轻敲桌面,两枚黑底红纹的木简从墙上飞出,悬浮在女鬼面前。
“是。”女鬼正色道,“人有善恶,鬼妖亦然。我生前不曾害人,死后除吞噬恶妖,从不曾对无辜者为恶。人道有法,杀人者偿命。冤有头债有主,我索命者是害我之人,那道士却不分青红皂白,护那些恶人,欲令我魂飞魄散。”
“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鬼,他们是人?”
“没有这些害人性命的恶人,又哪来我这满怀怨恨的水鬼?”
女子声声泣血,字字垂泪。双目变得赤红,黑色纹路爬满脖颈和双手。这一次,颜珋没有再压制她的怨气。
“人有善恶,鬼难道就无?我敬德高仁爱的高僧和修道之人,但这些不分善恶,滥杀无辜的,难道不该受到惩罚?”
女鬼话音未落,男子已出言讥讽道:“鬼妖生来害人,岂有良善?都该扫除世间,令其灰飞烟灭!”
女鬼发出厉吼,在场阴兵皆面现厉色,周身死气萦绕。小狐狸也是浑身炸毛,对着男子不断嘶吼。
颜珋拦住女鬼和阴兵,隔空摄来一枚铜铃,轻轻摇动,男子再说不出话来,双手抱头,额头鼓起青筋,数息后仰头栽倒,陷入无尽梦魇之中。
第26章 梦魇
青市
市东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中,屋舍三面围拢,院中假山嶙峋,古木成伞。石路旁流水淙淙,以竹筒牵引至山巅,旋即飞流直下,落入人工开凿的水潭。
本是旭日东升,春光明媚,院中却格外阴冷,弥漫怨气,令人脊背发寒。
狭长的走廊中挂有成排鸟笼,画眉、百灵、山雀等脆声鸣叫,振动双翼,在笼中上下飞腾,不停撞向笼门。
笼门破损,鸟笼左右摇摆,只要冲出去,就能逃出生天。
奈何脚爪上缠有细长的锁链,束缚住它们的行动。对笼中鸟而言,自由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两只画眉尝试数回,知晓逃脱无望,当场哀鸣啼血,最终互相依偎,死在鸟笼之中。死后身体化为青气,流入设在廊檐下的铜炉。
炉前燃有三支手腕粗的香,诡异的是,虽有白烟腾起,香柱却从不曾变短。每当有鸟化作青气,香柱反会升高半寸。哪怕天降大雨,火光也不会熄灭。
不到半刻时间,又有数只雀鸟陨落,随青气不断涌入,香柱再次升高。
这些鸟雀都是开了灵智的小妖,不幸被宅院主人发现,没有当场丧命,却被囚犯一般关押起来,榨取妖气,成为炼化法器的材料。
日上中天,一名身着唐服的老者负手走来。
老者身材高瘦,面色红润,满头银丝,三缕长髯垂落胸前。乍一看慈眉善目,极是可亲。对上他的双眸,则会发现那双眼中没有任何温情,尤其是扫过廊下飞鸟,更是满满的厌恶和轻蔑。
“祸世的妖孽,早当清除干净。容你们苟延残喘,为我季家炼成法器,是你们的造化!”
廊下群鸟愤怒鸣叫,声声啼血。更有数只眼泛红光,拼着自爆内丹,也要和老者同归于尽。可惜他们道行太浅,老者仅是祭出两张黄符,内丹的妖气就被吸收干净,尽数投入铜炉。
“妖就是妖,愚蠢。”
老者轻蔑一笑,信步穿过廊下,每走出两步,就有一只雀鸟当场毙命。
青气不断从廊下涌出,接二连三飞入铜炉。炉前三炷香不断增高,缥缈的白烟上升一段距离,很快又垂直下落,一道道缠绕在铜炉四周,穿过炉顶的缝隙,隐入铜炉之内。
铜炉开始发红,内中阵阵嗡鸣,似鸟雀哀声。
老者双目放光,单手抚过长须,神情中现出一抹得意:“就快成了。”
炉中法器为先祖所留,是一把春秋时期的青铜剑。
据老者父亲生前所言,早年为诛杀一只水鬼,使得法器受损。多年后想出以妖气祭炼的法子,这把青铜剑才有修复的可能。
“快了,就快了。”
忆起先父所言的法器威力,老者愈发兴奋,决定亲自守着铜炉,直至法器炼成。
就在这时,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高将近两米的壮汉手捧莲花灯,快步来到老者面前,将灯递于老者,满面焦急道:“家主,少爷的灯不对!”
老者顿时一惊,厉声道:“你说什么?!”
莲花灯中心,橘红火苗如豆,无风摇曳,忽明忽灭,隐隐还有一丝黑气。
老者捧过灯座,看着将灭未灭的命火,目带厉色,脸色阴沉似水。
“是谁胆敢伤我孙性命?!”
安市
天气晴朗,暖风和煦,古玩街上人头攒动,游人接踵摩肩,各种吆喝声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一片喧闹声中,黄粱客栈显得格外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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