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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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眼前这小厮竟是天枢阁的人,天枢阁向来料事如神,小道消息灵通,众人听及此,纷纷跟着押了!

丞相府寻常时候从不开府门,侧门也是不开的,因为安丞相并不喜欢被路人窥探到里面的景致,继而对府内发生的事情说三道四。

今日,十多年来非进出不开府门的丞相府却破天荒地正门大敞,过路的人皆好奇地往里头张望,但终究不敢放肆,只路过时会与身旁的人稀奇几句。

锦笙本是打算走后门的,因怕自己的身份给相府带来些非议,可细想之下,这也算是自己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回自己家……她思量许久,没个主意,到的时候却见正门已经为她敞开了,她一怔,也不再纠结,走了正门。

门口的守卫被嘱咐过,平日夫人回家怎么进来的,就依样画葫芦。

四五个小厮鞍前马后,一路跟着锦笙,众星拱月一般把她送到了后院。其实锦笙想说自己来的时候研究过路,说不准比你们都要熟悉,密室的位置都一清二楚,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这样搞得她原本放松的心情还生出了点儿紧张。

她来到后院,先看到的是安怀袖,他正坐在凉亭内翻阅案宗,手边摆着一壶热茶,还有几只精巧的茶杯。

好似阅得太入神,并没有看到她来,直到身边的小厮走过去低声提醒,“少爷,客人到了。”

安怀袖手一顿,大概是想到了被她那一箭支配的恐惧,他抬眸起身,浅浅一笑,“锦兄请坐,家父正在后厨,嘱咐在下好生招待锦兄。”

锦笙被他这谦逊有礼的开场弄得更尴尬了几分,她也回了个浅笑,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为了缓和气氛,她随意找话,“你在看案宗?可否也给我看看?可以相互探讨探讨。”

因着上回李承运的案子,安怀袖清楚了天枢阁做事的秉性,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就将案宗握紧了些,又思及父亲在马车里对他说的话,他犹豫了下,才将案宗推过去,笑道,“好。对了,你……肩上的伤如何了?上次……”

“已无大碍。”锦笙见他方才稍有犹豫,便没有翻看案宗,而是拿起茶杯抿茶,笑说,“这茶好像是水仙。”

“没错,是父亲着人准备的。”他眉眼温和了些,“看得出来,父亲今日心情甚好,下朝之后就进了后厨。也许是因为萧家罢。”

锦笙乖巧地端坐着吹茶,听到萧家二字,她抬眸看向他。

安怀袖抿唇一笑,解释道,“今日萧家的婚约被退,还没等下朝坊间四处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我也觉得心里舒坦。”

“为什么?”锦笙眸光奕奕地望着他。

安怀袖低笑一声,踌躇了下,才道,“因为……我觉得不管东宫娶了谁,对我妹妹都不公平。本来不该有这样不成熟的想法,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抑制不住会这样想。因为,倘若我妹妹还活着,回家了,看到是这样让她尴尬的局面,不知会有多难受。”

锦笙怔然,捧着茶杯的手握紧了。她的心被揪了下,又被一股暖流包裹住,热意汩汩地冒出来。

缓了片刻,她双手托腮,望着她的哥哥,“那若是你的妹妹回来,你要怎么对她呢?你会和她抢东西吗?我听很多人说,哥哥都喜欢欺负妹妹、和妹妹抢东西的。”

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追问这样的问题,安怀袖怔了下,转头缓缓看向她,然后失笑,“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幼时应该没有抢过她的东西,现在也大了,怎么可能欺负她,倘若她回来……我们疼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谁若是欺负她,我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可是……她要先回来啊。”

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低落下去,轻得几乎听不见。

人在哽咽的时候,喉头酸涩,几乎是发不出声音的。

锦笙本只是好奇他这个哥哥准备怎么当,却被他惹得眼红,她缩着头没有看他,沉吟道,“天枢阁寻得有些线索了,我可以保证,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安怀袖手边的案宗被他猛伸过来的手臂扫下桌,他急切地捏住锦笙的手腕,震惊且慌乱地问,“真的?你没有骗我?!她真的活着?!”

他是习武之人,这一把猛拽,直将她的手腕抓得生疼,一种骨头被徒手捏碎的错觉油然而生,锦笙瞬间痛得悲伤全无,倒嘶了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安秉容不知何时过来的,没等安怀袖反应,一掌拍在他脑后,打得他险些把脑门儿磕在石桌上,安秉容低斥道,“放手!”

锦笙这才逃脱魔掌,她揉捏着自己的手腕,抬眸看向安秉容,起身颔首,“相爷好。”

安秉容对她笑,正要说什么,安怀袖噌地站起身,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完全忘记礼数,拿手指向锦笙,对安秉容道,“父亲!她说……!她说妹妹还活着!!”

安秉容幽幽盯他一眼,伸手将他十分不敬的手指撇下去了,“我知道。”

“?您知道?!”安怀袖一怔,又反应过来,许是父亲早已和天枢阁联络过,从锦笙那里了解到了这些情况,所以才对锦笙这么好。

顿了下,他又急急地道,“那为何您不告诉孩儿?!既然、既然有了确切消息,那还等什么?为何知道妹妹活着还不把她接回来!?这件事要不要先告诉母亲?!”

安秉容全程和锦笙嘘寒问暖着,没有听他说话,“我们先进屋去,给你擦些药酒。饭做好了……你、你若是吃不惯也不要勉强,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如果有喜欢的你就告诉我。”

“???”安怀袖焦急地跟着他们,显然也是听不进去他们的谈话,他只想知道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是怎么打算的,他现在很急啊。

安秉容带着锦笙往膳堂走去,根本没有把身后的亲生儿子当儿子。

膳堂内摆放的是圆桌,安秉容安排她坐在自己身旁,占了安怀袖寻常的位置,安怀袖也不恼,只憋着心中的焦急,在锦笙旁边坐下。

安怀袖一边吃饭,一边抓心似的挠,他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转头准备换个人问,他皱起眉,“锦兄……”

尚未问出口,他便被眼前的情形噎住了。

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正一筷子一筷子地给锦兄弟夹菜,几乎是没打算给他这个旁人留活路剩几口的那种夹法儿。

今日父亲亲自下厨已经很让人咋舌了,如今这算是什么意思?是想换个儿子养了吗?

锦兄弟的碗里活生生堆成了一座小山,全都是他爱吃的,他就这么拿眼珠子随着安秉容的筷子,从左边到右边,再从右边到左边,反反复复……

“父亲……?”安怀袖实在没有忍住,皱眉出声,“锦兄食量小,这么多恐怕吃不下……”我食量大,就想吃口菜……

锦笙转眼去看他的碗,然后点点头,“别夹了,我吃不了这么多……给安大哥吃罢。”

安秉容幽幽看向安怀袖。

后者一怔,赶忙低声咳了下,转口道,“锦兄别客气,你第一次来家中做客,又帮了我们这么大忙,理应多吃些。上次家母被锦兄所救,还未答谢。”

“你着人送来天枢阁的礼我都收到了,不必再挂怀。”锦笙见两人不说话,自己低头默默夹了口碗里的菜,是鱼香肉丝,她看向安秉容,笑道,“相爷厨艺很好啊。”

安怀袖也笑了下,“是啊,我也想不到父亲的厨艺这么好,父亲以前从不会给我做饭的。”

他这厢话音刚落,安秉容便接着锦笙方才的话,满眼期待地看着她,“那你常来府上做客,我常做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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