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苏丽:哈哈哈,你忙你的去吧,赚了钱记得多建几座学校啊!】
【杜若:猜到了,能接受。】
张校长的回复最长。
【张校长:不用担心,现在‘红星小学’也算是什么网红地点了,我问过支教点,他们说选择来这里教书的人特别多,以后还得放严标准筛选,不会再有以前那样找不到老师的事情了。】
他刚刚学会打字和玩微信,正是兴头最足的时候。
【还有,谢谢你们,让“红星小学”变成一个这么好的学校。】
一个人人都愿意来的地方。
正是怕太过煽情或太过难堪,秦朗才选择在洗手间这么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和大家发信息,而现在,他越发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的选择。
否则一边痴痴地傻笑一边擦眼睛的样子也太纯了。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好,秦朗也不由自主地卸下了自己的心防,在群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他其实并不是那种完全意义上的“富二代”,因为小时候家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开餐馆的,是那种忙起来小小年纪都要给别人端盘子的普通。
只是后来赶上了好时代,一部分富了起来,也开始讲究吃穿,他父亲这个顶着“传承人”名头的厨子才陡然发迹,因为在这个小圈子里的地位和辈分,开始有各种各样的“合作人”想要和他合伙,他也趁着这一波春风,一步步从合伙到合作,最后成立了由这个圈子里的精英组成的“秦阁”。
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明了父辈们在困难时期依然保持的坚持和标准,可也因为如此,他更了解父辈们对待“食客”和“食物”之间关系的傲慢与偏见。
在这个圈子,有些人甚至认为对于“食客”来说,他们的意见和要求是不重要的,别人端给他们吃什么,他们就该吃什么,不会有人比一个厨子更了解怎么做菜。
在整个家庭的熏陶和影响下,秦朗是个年纪小小就懂得为人处事的人,他在家里是老二,上面还有个年纪更大、性格更强势的哥哥,在这种境况下,家里的人都希望他能“过得好”就行了,并不希望他能做出什么“大事”,家人的期望和他自己的性格让他成为了一个人人称颂的“绅士”,可在这种“脉脉温情”之下,他其实并不甘心于此。
所以秦朗来了“红星小学”,想用行动告诉其他人,那种一厢情愿的“尊重”是行不通的,现在“食客”和“厨师”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学生”与“老师”的关系,一个水平再好的老师,如果不尊重“学生”,也就了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秦朗的目的达到了,但是要想要向所有人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他必须要先取得俗世意义上的“成功”。
多么讽刺,只有获得别人的“认可”,才能反证自己的正确。
对于其他几个老师来说,秦朗的目的和想法太“成熟”,也太难以产生“共鸣”,但他自述过程中的有一段话,却很是打动了其他几个老师。
秦朗说:“我这几十年来,都是按照家里人想要的方向在活,活成所有人都喜欢的样子,不停的做出双赢的选择,为各种人和事妥协。但有些时候,我更想自私一点、冷漠一点,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所以,即使有黛文婷“毁约”在先,他再提出“毁约”,其实是一件很让人“不喜欢”的事儿,他还是勇敢地说了。
就算大家因为他的决定而“讨厌”他,他也想“自私”一次。
幸而,没有人因为他的决定而讨厌他,只是真心的为他高兴。
【苏丽:没什么讨厌不讨厌的,你本来就只签了半年啊。】
【黛文婷: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明白你的想法。】
【张校长:娃娃不要想太多,支教老师年年有,你自己的日子要自己过明白。】
以及,杜若私聊发过来的、稍有些别扭的安慰:
【杜若:自私又冷漠的活并不快乐,被人期待和喜欢才快乐,希望你能一直快乐。】
第72章 天使vs恶魔
黛文婷和江昭辉走了,秦朗也是板上钉钉要走的,张校长虽然都能理解,也说支教点现在调老师过来容易,可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好几天都闷闷的。
他的儿子张有田之前和他吵过一架后,选择了离开家乡,去外面大城市一边打工一边读函授,张校长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后来也汇过去好几次钱,偶尔也能看到他和儿子通过微信聊天,感觉比面对面的时候关系还好了不少。
但也因为张有田走了,学校里很多杂务都落在了张校长身上,有时候看着张校长在后操场劈柴、扛着木块往厨房走,秦朗杜若他们也想帮个忙,但张校长却不让他们帮忙,说是害怕他们用斧子劈到自己。
城里来的老师,哪有几个真的会用斧子劈柴的呢?万一伤到哪里,这里连个卫生所都没有,更别说打破伤风了。
大概是这样的气氛让秦朗越发觉得内疚,这学期剩下来的半个月,他不但帮忙给杜若与苏丽准备好了回去的飞机票和车票,甚至把江昭辉回来的机票都订好了。
在学校里,他再三检查了多媒体教室里所有设备是否完好,还留下了足够多的备件,教着杜若学会了一些简单的维修,甚至还自掏腰包又多买了几个信号增幅器,将学校几个方向都笼罩住了,只要不遇到极端恶劣天气,在学校范围,打电话和上网都没问题。
一旦联通了网络,距离不再是问题,购物也就是等一段时间的差距,比起很多连网都不通的地方,这里无论是哪个支教老师来,秦朗都有信心他们会留下来。
而对于孩子们来说,老师们的离开就像是候鸟的来去,有旧的老师走,就有新的老师来,只不过每一个老师都各不相同,需要一些时间去熟悉而已。
所以比起内疚的秦朗和焦躁起来的张校长,反倒是孩子们最不受影响,也算是意外惊喜。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眼看着临近放假,很多孩子的心思也已经不放在上课上了,下课时经常能看到聚在一起商量放假怎么玩的。
“我妈说今年过年会回家,会给我带遥控飞机的玩具,到时候我带你们玩!”
一个小男孩兴奋地描述着他脑海里的“大飞机”,“我从年头给我妈说到年尾,又给她看了我的成绩单,她可算同意了!”
“我爸爸也说会给我带遥控小汽车!”
“我叔叔也会回来,他最喜欢我了,去年送了我一个会跳卷笔刀出来的铅笔盒。”
即使是平时最沉默寡言的孩子,在这个时候也都能露出开心的笑颜。
从一旁走过的杜若抱着教案,看着孩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自己的父母过年回来后要怎么一起过年,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时至今日,所有人说起她的母亲,都认为是被她父亲耽误了。
作为上个世纪含金量极高的大学生,杜若的母亲从年轻时就很强势,拥有极强的事业心,可是杜若的外公外婆却是个老派的人,觉得女人即使忙工作也要有个家,迫于那个时代环境的压力,杜若的母亲和有稳定工作的父亲相亲以后结了婚,不咸不淡地过着日子。
但很快,杜若母亲所在的厂面临了改制,曾经红火的厂子一下子就面临着分崩离析,她这个威风八面的“主任”也即将变成一文不名的破产工厂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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