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吴贤见到邵恩的时候,邵恩正在沏茶,见他来了也没抬头,沸水滚开茶叶,洗了一次,到第二盏才盖上盖子抬眼,冷淡道,“有事?”
“有。”吴贤拉开邵恩对面的椅子,坐下答。
邵恩给自己斟了杯茶,又随意的推了个杯子到吴贤那侧,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想喝自己倒吧。”
吴贤也不恼,执了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广东省那个命案,起诉人家属换了代理律师,是你接下了?”
邵恩身子往后仰,连多余的眼神都不屑施舍给吴贤,“这对吴律师很重要吗?”
说完邵恩又讥讽道,“还是吴律师这么害怕自己输啊?”
午后天空中起了浓云,掩了太阳颜色。
十一月初,北京的初雪已然翩然而至,细碎的雪花在半空中飞扬,只是温度还不够低,雪花来不及触地就已经化成了水迹。
“我认识徐扣弦十年了。”吴贤试图从别的地方入手,
“那又如何?”邵恩扬眉,“我有徐扣弦未来五十年人生。”
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吴贤单刀直入的言明来意,“你推了金融大鳄李董的案子,跑过来接广东省这个没什么钱赚的案子,仅仅为了让我不好过?你就非要如此吗?”
吴贤抿了口茶,顶级龙井入口回甘,主要作用是降火,平心静气,可火气冲上脑,吴贤握着茶杯的手,微颤。
最明显的表现是,杯中水泛着微弱波澜。
邵恩对视上吴贤,眼神很平静,读不出什么情绪,邵恩淡淡道,“吴律师有没有没听过一句古诗?”
“那句?”吴贤问。
“千金难满我乐意,看不顺眼你傻逼。”邵恩面不改色的吐出一句骂人的话来。
“……”吴贤沉默了半分钟后才接话,他明显是气急了,说话不再过脑子,也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气度。
吴贤把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愤慨道,“你知道吗?我这辈最瞧不起你们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拿着寻常人没有的资源,站在道德制高点对着平凡人指手画脚。”
邵恩安静的盯着吴贤看,他没接话,只是时不时抿口茶,等吴贤讲完。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牛逼?永远不接性侵案,永远不经手你觉得脏的案子,高风亮节对吧?如果不是家境好,又有应氏这种后台撑腰,你看看你会不会跟我一样?”
“你跟徐扣弦可太般配了,一个是温室里的小公主,不食人间烟火,手可摘星辰的主。另一个是矜贵的小王子,永远不必踩在烂泥里,你们两个人出来工作祸害人间干嘛?回家继承家产不好吗?”
……
“你知道那种上有老下有小,老人有慢性病靠药物续命,房贷还欠了几百万的感觉吗?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接的案子脏?”
几天之内连着被徐扣弦嘲讽多次,又被邵恩使绊子,吴贤真的气疯了,他跑语连珠一样的宣泄着内心的情绪。
邵恩没什么动作,仅仅是坐在对面品茶,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落在他身上,而是看着窗外的雪花。
直到吴贤彻底说完,邵恩又等了两分钟,慢条斯理的松开了领带,扔在一侧,确定吴贤是真的没什么可讲的了才开口。
邵恩讲话的时候吐字清晰,平仄押韵,可盖不住十足的戾气。
“我由衷为徐扣弦悲哀,徐扣弦好惨一女的,她当年是怎么瞎了眼喜欢过你这种人。”
杀人诛心,邵恩提徐扣弦的时候,吴贤扶着桌子的身形明显的颤了下。
“另外,我国律师的誓词指明了,律师要维护宪|法和法律尊严,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你也不必说什么职业道德了,别侮辱这行业了,你不配。”
选座坐在窗边,窗外的雪大了起来,北风呼啸,雪花似鹅毛轻浮在半空中。
“你说的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你,就你最惨一样,我邵恩这辈子比什么都没输过人,比惨更甚。”
“我这辈子出生开始被拐卖,在小山村里长大,喊拐卖犯叫爸爸妈妈,从小因为不像所谓的父亲被殴打到大。高中时候在外县住宿读高中,地震时候一个人住在防震棚里,被亲生父母找到过,但没有认回,行至今日如果有任何成就,那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
“这世界上能跟我比惨的人似乎并不多,但也不少,大把人因为父母吸毒出生就带了毒瘾,被父母视为赚钱工具甚至被迫卖|淫……我自认不是最惨的,也没有怨天尤人过。”
“至于你所谓的惨根本就排不上号,我这辈子最讨厌以自我为中心、你弱你有理、全天下天都该为你让路的人了。很不巧,这几种特质阁下都占了个遍。”
“我给你个忠告,你以后走夜路时候小心点,半夜睡前记得关门。”
邵恩拿了公文包站起来,走过吴贤身侧的时候他扔下了最后一句话,“我本来并不想让你死的太难看,不过刚刚你提了徐扣弦,那就不好意思了,记得结账。”
邵恩的身世过于震撼人心,即便是朗月清风时节听来都让人心生寒意,何况此刻正值深秋,大雪纷纷。
吴贤呆滞在原处,他做了近期唯一一个正确的判断。
邵恩这种能在非人境遇下站起来的人,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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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斜撒在邵恩肩头,他站在茶室门口等网约车,敛眸给徐扣弦发了条消息:[我现在去超市买食材了,你还想吃点什么?]
眉眼俱是温柔神色。
徐扣弦:[排骨玉米汤里!我要加胡萝卜跟莲藕!但我不吃胡萝卜,只喜欢胡萝卜在汤里的味道!]
邵恩:[嗯,那我来吃。]
作者有话要说:邵禁欲的人设,我希望是:
有人处于困境,依然仰望星空。
有人陷入泥潭,挺直脊背摘星。
邵禁欲要做那个摘星的人鸭,至于小天使们就是我的星qvq,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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