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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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胡子花白了,都是那就是多岁的人了,看着那祯禧,“明年,我过百岁生日,你一定要回来。”

他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说实话,活一天算一天,不定明天聚睁不开眼睛了,对着孙女没事看一眼少一眼了。

那祯禧点点头,“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是回来的,您放心就是了。”

老爷子笑骂,“尽瞎说,什么下刀子,你这孩子就不能说几句话宽我的心。”

事情已经是订下来了,家里就忙开了,四太太是恨不得搬家的,她一个一辈子没有上过街的女人,让四爷带着去药房里面去。

“要治疗肚子疼的,乱吃东西喝冷水,坏了肚子的。”

“再要治疗风寒的药丸子,去高热的。”

“丹参也要一些,提神醒脑的。”

“再有红糖,多来一些吧。”

她也是知道一些药理的,一些女孩子家家的,身体上的她想的很周全,到了那边去,水土不服很是容易生病的。

尤其是那祯禧这孩子,其实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她没干过什么力气活儿,所以身子骨那是真不行,四太太不放心,买了许多药,总得活着不是。

又去找了瓦罐来,带了一小瓦罐的水,嘱咐那祯禧说,“知道你不爱拿着,可是这是家乡水,你到了地方了,晚上才能喝,不要嫌拿着麻烦,这么小的一个药瓶子,不碍事的,你不能扔了去。”

再有贴身的衣服鞋子,三姨娘日夜赶工,拿出来两双鞋子,“姐儿穿着去,结实的很呢,你妹妹在上面绣了花儿,也没什么好给你的,你是行万里路的人,家里的鞋子合脚。”

收拾的东西是真不少,一共是四个皮箱,那祯禧看着那皮箱,自己下午看着,看着是真难过,自己蹲在地上捂着嘴巴哭,她从没有这样的时候。

此去一行,怕是路远的很,来回周转,最快也是明年老爷子生日的时候回来。

正在那里哭着,只瞧着院子里面,四爷奔命一样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喊,“快走,快走,马上走。”

“怎么了?”

四爷也不说话,拎起来皮箱,他一个没干过力气活儿的人,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一手两个皮箱,蹒跚着就给放到了黄包车上面,“三姐儿,你快走,马上去火车站,这是早就买好的票,赶紧走,日本人来抓你。”

拉车的是张大傻,瞧着那祯禧上去了,一气儿就跟野马一样跑起来了,“三小姐,您得走,您是干大事儿的人。”

那祯禧心中不安宁,扭头往后面看,四太太那么小的个子,追着她跑了几步,一边追一边撵着她走,“别回来,走——”

这就是当娘的,不舍得你走,跟在后面追,可是嘴里面还是喊着你赶紧跑,宁愿你一辈子不回来。

初桃:

四爷原本是在城里面等着了,他要先去租赁车去接那祯禧,上午又去各铺子里面买点心干果,等着晚上了,他再去打好火车票,送着女儿上火车。

想着那边吃不到背地里的点心了,特特去买了鸭蛋酥,“来两大盒子。”

“四爷,您来了。”

那四爷不甚高兴的样子,脸上没什么喜气儿,老掌柜的瞧见了,只觉得纳闷,“四爷,您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几句,就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能宽一下您的心不是。”

这事儿不能说,说了不好,学校走的很低调,日本人现在还没腾出手来整顿学校,不然决计是不让走的。

“家里姑娘爱吃,就爱吃这一口儿——”

说到这里,已经是哽咽了,泪丝涟涟的,怕是再开口就落泪了。

老掌柜的在柜上二十多年了,做法全都是老派的做法儿,伙计们深蓝色的衣服,黑色老布鞋,夏天是单的,冬天是夹棉的,柜上米白色绒布,板板整整。

从不什么减价,也没什么活动,不搞一些花哨的。

那四爷这才回过神来,“老伙计,这铺子里怎么就没人呢?”

老掌柜的一叹气,“您瞧瞧这街面上,多少老字号都被挤兑的,一些新开的铺子,里面搞大减价,又弄得喜庆,放了留声机这些洋玩意,去的人多了。”

那四爷不由得惊异,他是认名号的人,别看穷困的时候,他也不曾去买过没名号的东西,莲花白要喝海淀的,褡裢火烧要吃泰顺居的,干炸丸子是福海楼的,羊肉饼子是孙掌柜家里的。

这一样一样儿的,从没有去买过那些不着调的东西,信不过。

“您说说,这做手艺儿的,今儿开店,明儿开店,能有心做好东西吗?就靠着减价,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糊弄人的,也不见得就便宜了。”

老掌柜的看着四爷,也不觉得生气,“是这个理儿,四爷您是个明白人,咱们一开始做生意就是本本分分的,利钱算的清清楚楚,绝对不多拿一分钱,不多赚一毛钱,这价格再减价,已经是没法子的事儿了。”

“可是那些店铺,新开的各种优惠,可是这东西啊,差远了。”

人就是这样,占便宜了以为吃亏,吃亏了还在那里觉得自己精明。

老铺子都是讲诚信的,一开始就不会去糊弄人,一开始人家就是正儿八经立口碑的。

可是这世道啊,就拿卖布料的说,日本布是出了名的差劲,大家活儿都不愿意买。

你到新铺子里面买,好家伙买三尺送一尺,听着划算的很,这多大的便宜啊,老铺子里面绝对是没有的。

大家一起去买,可是他铺子里面拿着日本布当德国布料,就这么卖给你了。

要是有人看出来了,伙计都机灵,立马就请到后面去,“哟,拿混了还是您好眼力,懂门的人,我不能亏待了您这样的老主顾,您拿着,我再多送您一尺。”

瞧瞧,立马就换了真正的德国步来,多么让人舒坦啊,下次还得来。

四爷说了好一会儿话,提着刚要出来,就见张大傻在街上死命是奔。

到了自己跟前儿,“四爷,你这边来。”

拉着四爷到了小胡同,气都喘不上来了。

“四爷,您赶紧让三小姐走,您各隔壁邻居姓田的学生,联合了大红袍,要去日本人那里举报三姐儿,说是她窝藏三民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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