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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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抖成一团,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空响。

庄氏心疼极了,眼眶也跟着发红:“他会遭报应的,会的。”

天命从来都对她不公,哪里会让她的仇人遭报应?那是仇恨,她要自己去报的。

哽咽了好一会儿,花月渐渐平静下来,抹了把脸又抬头冲庄氏笑:“今日去五皇子的寿宴,公子也惦记着您,让奴婢给您带了一支金满福钗,奴婢让霜降收着了,您明儿能戴。”

庄氏垂眸,抚着她的鬓发道:“你是个好孩子。”

“公子送的东西,怎么白让奴婢受夸?”她抓着夫人的手晃了晃,“也夸夸公子,好让奴婢带话回去哄他开心。”

庄氏浅笑,想了许久,道:“就夸他眼光不错吧。”

看簪子是,看人也是。

花月应了,又抱着她撒了好一会儿娇,才不情不愿地回东院去。

今日也算奔波了一整日,花月以为李景允会早早就寝,谁料这位爷说要沐浴,于是她只能让人去抬水,将主屋里的屏风也立了起来。

以前李景允沐浴的时候都是会让她回避的,所以这回,挂好了衣裳帕子她就要往外退。

结果他突然开口道:“你信不信爷自己能把背心那一块儿洗得比脸还干净?”

花月一愣,下意识地摇头。

“不信还不来帮忙?”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解开了中衣的系扣。

看他插科打诨久了,花月几乎要忘记他是个武夫,只有衣裳落下,看见这人身上紧实的线条时,她才恍然想起他横刀立马的模样来。

脸上一热,她转过背去。

屏风后头传来入水的动静,花月抿唇,眼观鼻口观心,进去站在浴桶边给他递帕子。

李景允抬眼看着她,眼里的墨色被热气晕开,没由来地多了两分迷茫懵懂。他接了东西放在旁边,然后慢吞吞地朝她伸出手。

花月会意,拿了澡豆要给他抹,可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她愣住了。

先前给他缝过一条伤口,眼下早已结痂,没什么稀奇,可在这伤口旁边,还有三四条差不多模样的疤,横着竖着,从他鼓起的臂膀上越过,拉扯纠缠。

她顺着看过去,不止手臂,这人前肩和背上都有痕迹,深的浅的、长的短的,新旧不一。

“……”

练兵场上的兵器大多没开刃,就算是不小心伤着,也绝不可能伤成这样,花月满眼震惊地望着他,张嘴想问,又慢慢闭上了。

他不会答的。

手伸着有点酸,李景允轻哼一声收回来,拂了拂水面:“李家世代为武将,吃穿用度都极为节俭,你是管账的,怎么从来没好奇过爷院子里的用度?”

很多器具摆件,都不是他在府里拿的月钱能买得起的。她一早知道,却为了不想与他纠缠平添麻烦,所以从来没过问。

想了想,花月打趣似的道:“奴婢问,爷会答吗?”

“会。”他认真地点头。

琥珀色的瞳孔微缩,她抬头,清凌凌的眸光里映出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

李景允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越过蒸腾翻卷的水雾,带着案台上跳跃的烛光,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给你个机会。”他低声道,“你再问一次。”

第44章 胳膊肘往外拐哟

溢出来的水从木桶边缘淌下去,落在铜箍上,晕成一条深色的痕迹,盛放在玉碟里的澡豆散发着清香,勾着热腾的雾气吹上房梁,曼丽缱绻。

花月就愣在了这片缱绻里,一时没回过神。

李景允的眉目生得十分硬朗,与李将军很是相似,可不同的是,李将军的眼神永远只是威严和肃穆,而他这一双眸子时而冷冽清寒、时而柔情万千,墨色涌动之间,仿佛藏了个大千世界。

他有很多的秘密和故事,先前不肯让她窥见分毫,可眼下不知怎的,竟让她问。

沉默了片刻,她如他所愿地开口:“公子的银子从哪儿来的?”

话问出去,就做好了压根不会被认真回答的准备。

结果,李景允当真答了。

“爷十二岁那年离家出走,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他偏着脑袋笑起来,慢悠悠地给她讲自己的从前。

纨绔的小少爷在没有月钱花的时候,终于明白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总靠家里,所以他决定偷摸出府,混迹梁京。

一开始是跟人打架,打着打着没人能打得过他了,便开始有人跟着他。十二岁的小孩儿,最爱吃的还是糖葫芦,就这么叼着糖葫芦带着人从街头打到巷尾。没人知道他是谁家的野孩子,自然也就没人去将军府告状。

李景允拿到的第一笔银子,是京兆尹衙门的赏金,那时候梁京在缉拿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逃犯,李景允咬着糖葫芦蹲在巷子口跟人划拳的时候,恰巧就撞见了。

于是穷凶极恶地把逃犯打了个半死。

似乎就是从那一回起,梁京的地痞流氓再也没人敢跟他唱对台戏,几条街的铺子酒楼,都给他上贡。

十五岁的时候,三爷已经是梁京有名的地头蛇了,前一刻能在皇帝老儿的膝盖上背赞颂帝王的诗,下一瞬就能在巷尾堵着人一通好揍。

那一年,大梁攻魏,迁都京华,李景允用自己攒了三年的银子,开了一座栖凤楼。

“等会。”

花月听得呛咳出声,震惊不已地问,“栖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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