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魏怀兴见他动怒,才打开折子,说:“年前总督与人吃酒,席间袁柳重金相赠,总督承认吗?”
此言一出,李建恒也愣了。他捏紧拳,没再开口。
萧驰野说:“我没有与袁柳吃过酒。”
“东龙大街香芸坊里的姐儿都能做证,那夜袁柳花了大价钱宴请总督,席间总督大醉,袁柳送了你一篮金桃。”魏怀兴说,“总督还不承认吗?”
萧驰野说:“我就问你,袁柳一介六品小官,他哪来的金桃相送?”
“这得问总督了,”魏怀兴终于拿出杀招,说,“袁柳赊出给茯苓的宅子时,还一并赊出了东龙大街的三间门面房。我已查证,他当时用的就是总督的手谕!近年来禁军先是修葺营房,又扩建枫山校场,钱都是怎么来的?不正是总督借着禁军职便从牙行底下套出来的,为你办妥此事的人正是袁柳。如今袁柳教唆茯苓行刺皇上,你敢说与你没关系?”
萧驰野没答。
都察院右都御史傅林叶出列,说:“臣也有本启奏。”
李建恒不知为什么,指尖抖得厉害,他说:“你讲!”
傅林叶说:“臣今日也要参劾禁军总督。依照律法,三法司会审没有结束前,除非有皇上谕旨,否则旁人一概不许进入刑狱探访要犯。昨日总督没有谕旨,却擅自前往刑狱,事后迟迟不报。”
萧驰野的神色愈渐阴沉。
“总督一离开刑狱,茯苓的母亲便死了。”傅林叶叩首,“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也请总督当着皇上的面讲明白。”
萧驰野说:“你们倒是不约而同,巧了!”
“总督不要左言他顾,”魏怀兴冷冷地说,“趁早交代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驰野如陷包围,沉默须臾,对李建恒说,“我没有干过诸位说的事情,今夜全凭皇上做主!”
李建恒在焦灼的氛围里捏湿了膝头,他也看着萧驰野,忽然问:“那手谕,你怎么解释?”
萧驰野垂眸,似笑非笑地说:“臣不曾写过。”
李建恒骤然起身,焦躁地走了几步,说:“给朕看!”
魏怀兴将东西呈上去,李建恒翻阅片刻,忽然抖起来。他嘴唇翕动:“这不是你的字迹吗……策……策安!”
萧驰野斩钉截铁地说:“臣不曾写过!”
李建恒惊恐万分,将那文书搁在手上,又像是烫手山芋一般扔出去。他几近失控地说:“那袁柳,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萧驰野抬眸。
李建恒见状,竟扶着把手,有些畏惧。他在这一瞬间的畏惧里,想起了萧驰野当初扔下他时的冷漠,他又生出了无尽的厌恶,似是挥着什么可怕之物,用尽全力地说:“先摘了他的腰牌!”
萧驰野说:“臣——”
魏怀兴挺身喝道:“他胆敢不从,依法可以就地拿下!”
萧驰野猛地盯向魏怀兴,他接着看向李建恒,漠声说:“要拿我萧策安可以,但总要有个能让我信服的罪名。”
李建恒觉得自己信任错付,已在这围攻之下偏向旁人,如今见萧驰野这般模样,一时间怒火冲头,斥道:“跪下!朕今日就是要摘了你的腰牌!”
萧驰野还没动。
李建恒已经怒不可遏,说:“朕,让你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1]:李白·《古风其三十三》
[2]:张养浩·《为政忠告》
第53章 查院
朝堂肃穆, 落针可闻。
萧驰野的眼眸逐渐黯淡, 摘掉了自己的腰牌。
李建恒胸口起伏剧烈,说:“禁军总督萧驰野停职待查, 禁足府门!近来阒都的内外巡防, 就由锦衣卫与八大营接管。”
人群中的奚鸿轩不动声色, 隔着乌纱帽,看向一直不曾言语的萧既明。萧既明却稳身不动, 视若无睹。
够稳!
奚鸿轩在心里骂道。
这萧既明果真不好对付, 眼看萧驰野落得这般境地,竟然还能稳住心神, 没有半分慌乱, 甚至没有一点要开口的样子。
散朝后, 藕花楼聚首。
沈泽川取了金牌,换了身浮纹月白文雅大袖袍,由姐儿引上了楼,奚鸿轩正卧在须弥榻上看人煮茶。
奚鸿轩见他进来, 先大笑出声:“兰舟, 今日痛快!自打猎场回来之后, 事事都让萧二压一头,这回可是真痛快!”
沈泽川落座,说:“傅林叶是步好棋,不想你连他也能收入麾下。”
“傅家早年是什么东西?就是椿城门外拾牛粪的,若非我家老太爷当年爱才,助他们脱了籍, 今日他傅氏还在放牛。”奚鸿轩接过侍奉丫鬟呈来的茶,慢品几口,又说,“就是白费了魏老的局,萧既明没有上钩。”
“能摁下萧二已不容易,”沈泽川尝了茶,说,“如今去碰萧既明,只怕会得不偿失。”
“乘胜追击方为上策,此刻不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奚鸿轩抬手驱散了丫鬟,坐直身,“就算只能让萧既明在阒都吃个小亏,这也是破绽。”
“我以为你意在阒都,不想你根基未稳,便已经想追打外围。”沈泽川说,“八大营的职权还没有握紧,此刻略过萧二,多半要栽跟头。”
奚鸿轩搁了茶盏,说:“那依你之见,还要如何?”
“你适才说过,”沈泽川笑,“乘胜追击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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