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站起身后,又用同一张毛巾擦了擦脸。小孩低声道:“哥哥,早上的事……”
这会儿还打算接着碰呢。杜云停段数比他高,反问:“早上什么?”
狼崽子明显一怔,没想到青年居然这么快就能把早上手放在自己身上的事忘了个干净。他抿抿嘴,心下有些不如意,倒好像哥哥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他那些砰砰乱跳的心思,全部都落了个空。
“早上起来时候的事。”
青年的笑意更深了,故意逗他,“早上起来怎么了?”
小孩的神色慢慢委屈起来,嘴角都得耷拉下来了,还勉强忍着,“哥哥……”
只一声,就把杜云停的心给叫软了。他摸摸狼崽子的脸,问:“小陆还在因为那件事不高兴?”
他手中捧着的脑袋上下动了动,狼耳朵低垂着,蔫蔫的没什么生气。
杜云停嘴角愈发上翘。
“那哥哥,明天让你摸回来好不好?”
狼崽子一下子抬起头,半是惊喜半是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杜云停装作没看见,道:“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商陆几乎要蹿起来了,迫不及待用手去握他的手,“哥哥……”
他直到碰触到了青年的手,才知道自己手心已然因为紧张而黏糊糊出了汗。汗那么多,他生怕哥哥握着不舒服,又忙松开了,拽出一截纸巾来擦了擦。
杜云停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失笑道:“傻孩子。”
商陆硬是从这句话里也品出了甜。这甜味让他快要晕眩,只能紧紧握着青年,更握住了什么世所罕见的宝贝一样。
他猛地一伸手,硬是把哥哥一把抱了起来。
青年先是一愣,后头便开始挣扎,“放我下来,抱着我干什么?”
商陆没松,固执道:“我抱哥哥去吃饭。”
虽然都是新人类,可商陆到底是狼,与杜云停这种软乎乎的垂耳兔不太一样,抱起他轻轻松松。那一条强健的手臂揽着青年,便能轻而易举把他拦腰稳稳托在臂弯里头,一路抱着他进了餐厅。
早饭还没做,商陆又跑过去做饭。杜云停从椅子上下来,几次想帮他打个下手,都被小孩赶了回去。
“哥哥坐着,我来就行。”
坐在桌前等吃的杜云停觉得自己宛如一个残废,只好变出耳朵来自己摸着毛绒绒。他把玩着垂在脸颊边上的白耳朵,来回捏着那一小片绒毛,感觉了下长度。
“小陆,我的毛又长长了!”
商陆答应了一声,于是又从柜子里摸出小剪刀。
杜云停剪毛的频率很高,基本上三天就得一次,才能让他勉强维持垂耳兔的形态,而不是瞬间就炸成一个圆球。对此,杜云停一度非常想要靠卖自己的毛发家致富,鼓动狼崽子拿兔毛出去卖。
他说了一回,商陆的脸色就瞬间变了,相当不赞成。
“那可是哥哥身上掉下来的,怎么能拿出去卖呢?”
他单是想想哥哥的毛发被人做成各种衣服穿在身上的场景,心中便十分不痛快。随着年龄增长,商陆的占有欲也一日比一日强,他连旁人身上沾染到杜云停的味道都忍不得,更别说是这样亲密的事。
杜云停只好妥协,“那哥哥攒着,给你做围巾。”
商陆这回满意了。
这几年来,围巾已经打出来了,长长的一条,雪白雪白,围在脖子里又轻实厚密又暖和。商陆这种狼其实不怎么怕冷,但每年都要从十月份便开始戴,一直围到次年三月份才肯取下来。现在杜云停忙活的是一双手套,这回他决定弄点花纹,往上绣上小孩的名字。
商陆给他剪完毛,他便顶着一对垂下来的兔耳朵,专心致志坐在阳台的小秋千上织手套。狼崽子来看了好几次,最后满是恋慕地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由他捏着自己立起来的狼耳朵。
“哥哥。”他含混地喊了声,手臂缠绕着去抱青年的腰。
杜云停自然地搂了他一下,隐约察觉这孩子比之前更黏人了。
蛋糕是提前便预定好的,杜云停挑的款式,他没让小孩去,自己过去取的。
将票递给店里的收银员,便听见外头轰隆隆地响。店员探头看了眼,说:“打雷了,先生。”
杜云停也看了眼,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雪白雪白。夏天的雷阵雨总是一阵接着一阵,突如其来的,他也没当回事,在店里的位置上坐下了,等着外头这阵子风雨过去。
雷还挺大,行走的行人都匆匆忙忙到两边的店里躲着,偶尔探出头来看一眼天空。天上的云乌压压一片,没过一会儿,就有豆大的雨点伴着雷声砸下来,噼里啪啦溅起了一丛接着一丛小水花。
杜云停背对着窗户坐着,忽然听见店员说:“那位怎么看起来那么着急?”
杜云停一愣,紧接着回过头,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匆匆往店里头进。外头这会儿的雨太大了,风也大,雨点子都是倾斜的,伞基本上什么也遮不了。小孩的浅色牛仔裤这会儿都变成了深色的,露出来的胳膊上湿漉漉一层水珠,他收起伞,目光牢牢地定在杜云停身上,大步走上前来。
“小陆?”杜怂怂道,“你怎么这时候……”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孩的手忽然覆过来,牢牢捂住了他的耳朵。沾染了外头的水汽,手指带着凉意。
“嗯?”
哥哥好似懵了,本就圆润的眼型这会儿看着愈发圆了些,他望着面前捂住自己耳朵的狼崽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商陆抱着他的头,又把他往自己怀里压了压。外头轰隆一声响过,小孩将外面穿着的湿衬衫解开来,牢牢把杜云停抱进了里头干燥的衣服上。
“没事,”他低低道,一下下顺着青年的脊背,声音轻的如同梦呓,“哥哥,别怕。”
“……”
杜云停起初还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怕,直到被狼崽子更深地搂住了,这才微微打了个哆嗦。他想起最初的那个雨夜,同样是这样沉重的雷声,他抱着枕头和被子,敲开了顾先生的房门。
他忽然之间说不出别的话了,喉头好像正被什么梗着。
这过去了多久?几个世界,多少载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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