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李殊矜持地说自己不在工作,但也不是太有空聊天。
沈宜游装作没听见李殊的后半句话,自顾自说:“我和父母说了我们的事,和他们吵了一架。”
李殊那头有敲键盘的声音,沈宜游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听见李殊说:“你不是和父母关系不好吗,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说之前没想到会吵架吗?”他又问。
沈宜游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殊的问题,停顿了少时,才说:“总不能永远不说吧。”
李殊没有说话,沈宜游沉默了一阵,又忍不住说:“我不想一直跟你这么偷偷摸摸的,也不想被他们逼着去见别人了。”
李殊安静少时,问沈宜游:“你对偷偷摸摸的定义是什么?”没等沈宜游回答,他又问沈宜游:“你见别人了吗?”
“没有,”沈宜游说,“但——”
“——你现在在哪里?”李殊突然打断了他,说起完全不相干的话,“你现在在在哪里?我后天可以从s市路过,睡一晚再走。”
“我想见你了。”李殊自顾自说。
沈宜游静了静,把李殊电话挂了。
李殊又打了过来,沈宜游没接,李殊就发了一些表示疑问的短信,沈宜游没有回,可是最后他们还是见面了。
李殊没去s市,他不知怎么找来了首都,在沈宜游开的酒店房间门口敲了一个多小时的门,沈宜游既没忍心打前台电话赶他,后来也还是放他进来了。
他们做完爱以后,李殊从背后抱着沈宜游,紧紧地搂住沈宜游的腰,固执地要求沈宜游:“你以后不要再挂我电话。”
他对沈宜游详细报备了他第一季度前一个半月的具体行程,又开始像做表格一样规划他们见面的时间。
沈宜游拉开他的手,转身去看他,李殊的表情认真得要命,他把时间精确到分钟,问沈宜游:“好吗。”
有几秒钟,沈宜游很想问李殊,你能有空来见我,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但他觉得李殊并不能听懂,所以他没问。
李殊有高度近视,他贴得很近,静静看着沈宜游的脸,就像他在意沈宜游比在意任何人都多。
沈宜游和他对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你看什么。”
李殊吻了沈宜游的眼睑和鼻尖,说:“看你。”
李殊说“我很想你。”
沈宜游很容易被李殊的表面蒙骗,他在心里生李殊的气,又在心里原谅李殊。
而命运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明,永远不垂青想特别努力的人,把最好的留给随机。
沈宜游觉得自己糟透了。他讨厌自己反复无常,讨厌自己一直想着李殊,讨厌卢玥头像的照片,更讨厌在网上搜索前男友新闻的自己。
他希望能把和李殊有关的情绪全都压缩进一个很小很小的球里,然后系上重物,抛进湖底。
可是如果情绪真的可以被控制,他就不会过得这么糟糕。
沈宜游拿出手机,看他和李殊最后的短信,想着不切实际的、他实际上并不会做的事,比如现在给李殊打电话。
李殊会不会接,沈宜游问李殊和谁在一起,他会不会说。
为什么就这么快见别人了,能不能教教沈宜游怎么才能分心,帮沈宜游也快点从失恋里走出来。为什么同样是谈恋爱,沈宜游谈三年,都不如别人一周。
沈宜游把手机扣在桌上,抱着腿把脸埋在膝盖中间,闭着眼睛,想分手前李殊对他说的话。
“别后悔。”李殊说。
沈宜游的精神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第一部 分清楚理智地明白,缅怀过去只会伤害自己。
另一部分却无法自控地想着李殊。
沈宜游想李殊的手和他的吻,想李殊对他笑的样子,拥抱时的体温,在李殊旧金山玻璃高楼的办公室里俯瞰夜景,沈宜游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想到最甜蜜的那一刻,然后又想闭着眼伸手去抓虚空,就像能把最好的时候一把抓回来似的。
和李殊在一起沈宜游总被他气个半死,分手却痛心入骨,不敢提要求和提出要求被拒绝同样难以忍受,可是看见李殊把他求而不得的东西轻易给了别人竟然更痛。
恋爱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裹着白色的浮屑和泡沫,把沈宜游完整的心吸到旋涡中心,一点一点地全都磨碎冲跑了。
李殊完好无缺,沈宜游的心和快乐都没剩下。
沈宜游恍惚地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被冷空调冻醒的时候胳膊和腿都睡疼了,摇摇晃晃地去床上躺下来,闭着眼睛发了疯似的想吃点什么药,中药西药冲剂胶囊多苦多难吞都行,只要能把李殊忘了,让自己别再想了。
第十章
可能是因为睡得够久也没做梦的缘故,第二天临近中午起床时,沈宜游的心情并不像入睡前那么差了。
在s国的第二天,沈宜游和朋友一块儿尝试了两家味道都不错的餐厅,逛了街,在漫无目的的东奔西走中,生日的前一天过去了。
吃过晚餐,他们去了一家有名的夜店,所有人都情绪高涨,只有沈宜游疲惫至极,一口酒都不想喝。
将近十二点时,沈宜游坐不住了,便独自提早回了酒店。
他下了出租,走进旋转门,从酒店的大堂往房间有很长的一段路,他一个人慢慢走过去,经过灯光柔和的走廊,走进电梯,按了房间楼层,看数字不断往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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