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林淼的新铺子也打算开张了。
本来照着林淼的预计是正月里面就要开张的,不过那会儿是他手头还扣扣索索的时候,后面得了过年的大红包,林淼干脆放开了点,将铺子里的装潢什么的都往上提了一个档次,另外的一切准备都跟着细致了不知多少,这么一拖便耽搁了一阵,等出了正月才准备开业。
前面林淼是怎么都可以不管,让小九小包去忙,不过等到开业那天,林淼还是自己去远远看了一会儿。
就是新店开张搞活动,人多眼杂,站在里头有谁伸手捅你一刀子都不知道是哪个干的,怂包蛋还是惜命,光是用自己的想象就把自己给吓得够呛,哪里还会下马车。
结果没成想,林淼这份惜命的谨慎这次还真没有用错地方。
这铺子是他开的事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并不难查,皇帝那边的探子早知道这点,还特意挑了这天混了几个人在凑热闹的百姓之中,准备伺机动手,却没有想到等了半天没见人,后头一查才知道,林淼在几十丈开外的马车里面隔着窗户看的,马车外面四五个常服打扮的侍卫。
差点儿没给皇帝那边的探子气笑了。
外面明着下不了手,儿茶那边就得到了更加焦急的催促。皇帝那边有心将陈宁软禁在京城不会放他回来,只是谢琰这边各项事务处理得太过滴水不漏,竟然让皇帝那头找不到一丝发作的借口,一时僵持在那里。
这种时候总要一个外部的力道来打破平衡,实在是无路可寻,位置特殊的林淼就好像一下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上头越是催得紧,越是告诉儿茶这个关键时候林淼可能的重要性,儿茶却越发下不了手,越发觉得林淼不过是被谢琰刻意推出来的一颗棋子。不然照着谢琰的手段,他有多少种能够维护林淼周全的手段,何须将他这样暴露在危险之下?
林淼却不知道这些,除了出门的时候心里会怕一些,在王府的时候还是吊儿郎当。算算账本,同张姨娘一块儿看看戏曲听听说书,再就是从谢琰那边拿到新一个月即将靠岸的货船商品清单,勾选一份想要的想吃的给李管事,没两天就可以收到最新鲜的货物。
林淼纯粹就把这个当成网购了,全不知道王府里里外外,探子想抓他,侍卫要护他,两方斗得多焦头烂额。
而时入二月,事情才忽然有了一重变数,不过这变数和林淼并没有半点关系。
晋地与赵国之间的摩擦在去年的几场小战争后已经有了要停的征兆,赵国那边往后退了不老少,心中很忌惮陈宁。然而陈宁如今被扣留在京城的事情传到了赵国,那边便蠢蠢欲动起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扳回一城,很快纠集兵力在边境处陈兵。
第八十四章
赵国想要吞下晋地的野心由来已久, 从前陈宁还未被分封至此时, 两国兵力相当,大大小小打了几场下来,已经在晋地占了优势, 眼见着不消几年就能将晋地整个吞下。
谁料陈宁一来,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草包王爷, 探子刺探到的消息也都是他沉溺酒色,却不想到了战场之上的陈宁会如鱼得水, 整个将晋地的兵带得变了个样子,士气十足层层推进,将原本被赵国侵占去的土地慢慢都收了回来, 还在边境形成了僵持的态势。
赵国因此对陈宁有些忌惮, 逐渐也有将这块地界放开的念头,却没想到才一年多,陈宁就被皇帝给叫了回去, 且大有回不来的架势。赵国前后判断, 这时晋地无主,内里铁定是乱成了一锅粥,而晋地的军队群龙无首,士气大减,这个时候选择进攻进晋地, 不说将晋地整个拿下, 吃下一半便能拿到不少好处。
晋地向来富庶,近年又因为航运增加了货物的商贸而越发比赵地好。赵国为了拿下晋地, 这么多年来花费的军力粮草无数,本就是亏了,已经没什么拖延下去的本钱,要么马上将晋地拿下补贴国库亏空,要么就只能撤兵,五年十年里面再无法动晋地一根毫毛。
天时地利人和差不多给赵国占齐全了,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按捺地住。
晋地的臣子的确因此有过忧虑,然而赵国君主周国皇帝却是错估了一件事情,他们以为陈宁是这晋地绝对做主的人,却没想到实际上对时局的把握与安排大多都由谢琰做主,除了武将都在陈宁手里,大部分办事的文臣都把谢琰一样当成主子。
陈宁不在,谢琰依旧可以做晋地的主心骨,连同武将都提前得了陈宁吩咐,对谢琰十分尊重,在这个时候很沉得住气。
赵国虽然陈兵,然而并没有贸然开战,只是先对晋地做试探,而后逐渐增派兵力,未曾靠的太近,却也不离太远,准备摸清楚晋地这时候的具体以后再一击重伤。
两边一时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这消息经过层层飞鸽传书策马奔走传到谢琰这里已经有小半个月,即便是快马加鞭传到京城也少说也得半个多月,等那个时候情势恐怕另外又会生变。
赵国出兵一事,谢琰并不意外,也对此做过一些推演,这个时候也不慌张,只手书一封让人快马送去京城,另外又派遣了两个从前跟在陈宁身边关系最为紧密,也在赵晋边境打过胜仗的两个武将先去边境处镇守,若有情势不对,不必怯战。
武将最怕听见的就是让他们按捺住不要轻举妄动,好在听见的是让他们不要主动迎战,但却也无需压抑,两人因此领命,精神抖擞地奔赴前线。
同一时刻,皇帝那边虽然还没有收到晋地的消息,身边的臣子却也不是没有提过这一茬,另外又性格谨慎的还是劝皇帝三思。
宋国公那边对情势也有判断,这趟陈宁回来,他虽然未曾单独见过,但也打过照面,陈宁面上看着还是原本那股子精神气,吊儿郎当眼里有笑,可是再往内里一看,明显又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想来也是,皇家哪有几个真傻子,这个时候想来都已经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对现状有自知了。
陈宁在军事上面的才能已经很明显,虽然朝堂之上还差些谋略,然而从谢琰的得势与手腕来看,没有陈宁的许可也无法完成。这起码说明陈宁能容人,有识才之能,这其实也是一种本事,不能说不是君王度量。
若是放陈宁安然回到晋地,下次再想让他自己回到京城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到时候晋地如果有什么变数,那恐怕与谢琰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一件件一桩桩,皇帝算不到谢琰头上,多半也要算到国公府去。
想到谢琰,宋国公心里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么多年以来,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谢琰。谢琰的母亲出身低,性格也不讨宋国公的喜欢,谢琰在府中因而越发低微,加上国公夫人记恨打压,宋国公要给她薄面,自然越发不会重视谢琰。
久而久之竟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忘了他心中有可能藏匿着的恨意。原本以为一石二鸟打发了谢琰又帮着皇帝废了陈宁后路的计谋,到头来却将自己的退路完全堵住了。
现在想来,彼时起了送谢琰去晋地的念头前,他得到的诸多暗示与举荐,都与谢琰脱不开关系。谢琰早在他想到这个庶子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去晋地的打算,已经想到了今时今日国公府的处境。
想透彻这些,宋国公心惊又心凉之余,更觉得陈宁越发不能留。
故而,宋国公多次向皇帝提议直接软禁,或者干脆斩杀陈宁,切不可将陈宁放归晋地,到时候后果不可设想。
道理是这个道理,皇帝心里也清楚,然而他对国公府已经没了信任,又忌惮如今还在晋地的谢琰,对宋国公说的立刻斩杀陈宁的提议反而犹豫起来,就怕这背后不知有什么厉害。
陈宁反而因此又得了几天喘息的机会。
这几天里面,皇帝那边对他的看管越发严格起来,已经开始束缚他的行动,将人留在内院之中不准他离开。
陈宁逐渐也烦闷起来,再想到幼时兄长对自己的情谊,一时竟无法分辨真假。
那会儿应该做不了假,也无需作假。只是那时皇帝已经是青年的太子爷,而他只不过是个稚嫩的奶□□子,虽然是亲生胞弟,却也威胁不了皇帝半分,皇帝自然可以抱着他亲近他,给他无比荣宠,让他安然长大。
陈宁的童年到青年阶段与谢琰完全相反,他并没有受过半分委屈不说,不说心想事成,却也是想要什么有什么。那时候以为的皇帝的宠爱,现在想想,恐怕也是有意捧杀,只是皇帝没料到自己现下还能在晋地对他构成威胁罢了。
陈宁没事干,将里里外外都想了个清楚明白,心下也冷硬几分,同时反而对晋地越发想念起来。晋王府里面虽然还没有让他心贴心的人,起码阿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血脉,往后若他加把劲儿,说不准阿雯也能像是阿淼对长谦一样。
对此陈宁心里头总还是充满盼望的。
太子那头对于皇帝日渐明确的打算,心下很不赞同,也有忧虑,总觉得事情还不至于发展到这么坏的地步。有几次想要劝诫,皇帝却没有要听他的意思,甚至连陈宁那边都不再准许太子去见。
在这样的别无他法里面,晋地谢琰亲手书写的信件终于在累死几匹马以后到了京城里面,传到了皇帝与重臣们的耳朵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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