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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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空禅师打趣道:“呈青,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世上大多数女子,都是喜欢听甜言蜜语的,日后一定要多多夸奖你师妹。”

慕呈青恍然大悟:“多谢念空禅师点拨。”

大家说笑着,重新一一落座。

念空禅师刚刚云游回来,一听说大长公主前阵子病重,立刻就登门探病了,正好,慕呈青上门找他,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没想到我出去了一趟,大长公主就出了这样的岔子,”念空禅师有些感慨,“幸好,今天一看,大长公主的气色好了很多,我也就放心了。”

从萧家搬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周荇宜和萧钊的和离,已经被启元帝默许,萧秦氏谋害皇族罪证确凿,已经被处死、周荇宜没有了杂事的纠缠,闭门谢客、全心养病,又有段琪安的精心治疗,病情大有好转,原本肿胀的双腿渐渐恢复了正常,头晕目眩的症状也改善了很多。

虽然段琪安说,消渴症彻底治愈的可能不大,这一辈子周荇宜可能都要和汤药作伴,但比起前世,这样的结果好得实在太多,萧阮心满意足。

“是啊,祖母现在好多了,那天晕倒是可真把我吓死了,”萧阮一脸的心有余悸,“多亏了段大夫。”

她往四下看了看:“祖母,段大夫呢?”

周荇宜也有点纳闷:“刚才还在替我改药方呢,怎么一眨眼就没人了。”

萧阮打心眼里感激这位段大夫。

段琪安嘴巴毒、脾气傲,除了在蔺北行面前稍稍收敛之外,别人那里都没个好脸色,但他的医术的确高明,对病人也尽心尽责,现在就连陈大夫也已经对他心服口服。

“宫里送来的葡萄很好吃,我还想给他带点回靖安王府呢。”萧阮有些遗憾地道,“念空禅师、慕师兄,你们也带点走。”

大家坐着聊了一会儿,慕呈青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朝着萧阮看上两眼,终于下定了决心,恭谨地问:“大长公主,我听说公主府里有一株紫薇花,此时正值花季,十分漂亮,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前去欣赏一二呢?”

大长公主身体不便,念空禅师陪着她,萧阮正好也找慕呈青有事,便陪着一起去了后花园。

两人走在青石砖铺成的小径上,木琉和禾蕙跟在后面,四周传来一阵草木的清香,偶尔还有鸟儿的鸣叫声,清幽中透着一股意趣。

“你怎么知道公主府里有株紫薇树?”萧阮好奇地问。

这紫薇树长得很高,已经超出了围墙,但若不是走得近了也看不到,宁国公府在京城的另一头,慕呈青总不能闲着无事就来这里逛吧?

慕呈青颇有些赧然:“萧师妹,其实我一早就想来探望大长公主,只是来了几次大门都紧闭着,说是不见客,所以,我只好一有空就在这四周走走,盼着能有大长公主和你的消息。这附近的角角落落,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今天幸好念空禅师过来,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才能进来。”

萧阮怔了一下。

为了怕打扰周荇宜的静养,公主府这一个多月来的确闭门谢客,谁来都不见。

难得慕呈青这么有心,她心里颇有几分感动:“慕师兄,谢谢你这么牵挂我们,以后我和门房说一声,你什么时候要过来尽管过来就是。”

慕呈青一喜:“那可太好了。”

说话间,后花园的紫薇树就在眼前了。

此时正值紫薇花期,这颗紫薇树有些年头了,树冠茂盛,树叶绿得发亮,一簇一簇的紫薇花仿佛一朵朵紫色的云,在碧空下枝头间烂漫。

慕呈青原本只是找个借口出来,想和萧阮单独说一会儿话,此时倒是真的被这美景震慑了。

萧阮也轻呼了一声,飞快地跑到了紫薇树下,扬起脸来往上看去:“前几天来的时候还是花骨朵呢,今天都开得这么漂亮了,我都要舍不得摘了。”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花瓣轻飘飘地起舞,慢慢地在萧阮身边飘落。

萧阮伸出手来,追逐着那花瓣,裙袂飘飘,脚步轻盈,仿佛凌波仙子一般。

慕呈青定定地看了片刻,胸口一阵激荡,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酝酿着,即将破土而出。

萧阮手里抓住了几片花瓣,兴冲冲地回到了他身旁:“慕师兄你看,要是把它们做成书签,会不会很漂亮?”

“没你漂亮。”

慕呈青脱口而出。

萧阮乐了:“慕师兄这也学会了甜言蜜语吗?”

慕呈青的脸上发烫,顾左右而言他:“这……这书签若是做好了,能不能也给我一份,也好留住这紫薇花的美景。”

“慕师兄所请,我自然无不应从。”萧阮笑吟吟地道,“对了,我正有些疑问,想向慕师兄求教呢。”

两人在紫薇树前站定了,萧阮熟读了慕呈青的诗集,有些诗句不太理解,正主在这里,正好请教一二;慕呈青又惊又喜,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一来一去,从诗词谈到了美景,从美景又谈到了书法,两人志趣相投,看法相近,聊着聊着,彼此真有几分惺惺相惜了起来。

让萧阮意外的是,和第一次初见相比,此刻的慕呈青褪去了倨傲,言谈举止间少了些许锋芒毕露的尖锐,变得好相处了很多。

“师妹,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探望大长公主之外……”慕呈青忽然没了刚才的侃侃而言,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吞吞吐吐了片刻才下定了决心,迎视着萧阮的目光正色道,“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想要来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萧阮奇了。

“谢谢你在一霄书院对我说的两句话,”慕呈青郑重地对她一躬到底,“我一开始并不太明白,但仔细回味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

萧阮已经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了,困惑地问:“哪两句话?”

“你的君王贤士说,还有那句所信者目也。”慕呈青提醒道。

萧阮这才想起来,赧然一笑:“你还记得那几句话?都是我胡说八道狡辩的。”

慕呈青凝视着她,低声问:“你该知道我的身世吧?”

萧阮不知道他忽然提这个干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这是我心头的一根刺,从来都没人可以碰,我心里自卑得很,恨不得把这个出身从世人脑中抹平,”慕呈青苦笑了一声,“可偏偏我又觉得自己才高八斗、无人能及。到了京城之后,我谁都看不起,又觉得谁都看不起我,半点都不想和人相处,连朋友都没一个。”

萧阮心里颇有几分唏嘘。

的确,这就是前世慕呈青的境遇,所以他荣宠上天时恃才傲物,落入泥地时无人帮扶,偏激偏执,到了最后彻底成了反贼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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