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萧陈氏磕了一个头,眼中含泪:“母亲,我们实在不知道那个恶妇居然会如此歹毒。现在想起来,她在我们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别有居心的挑唆,我们居然能如此愚蠢信了她,以为母亲不喜我们,实在是太糊涂了。”
“祖母,二妹妹,”萧亦珩沉声道,“我现在才明白了二妹妹那日和我说的话,那恶妇颠倒黑白,仗着她弱小步步紧逼,我们却都自以为是,充当了伤害祖母的帮凶,祖母,你惩罚我们吧,我们错了。”
萧阮又惊又喜。
她一听家人来了,以为他们是来劝祖母回府的,深怕到时候言辞上起了什么冲突,这才急匆匆地过来想要在中间打个圆场,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偷眼一看,周荇宜的表情有些僵硬。
萧阮心里明白,这些年,周荇宜一直用高傲冷硬的外表武装着自己,回京后,看到萧秦氏和她的子女们相处得其乐融融,更是不愿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现在看着这儿子媳妇突如其来的愧疚,她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了。
她赶紧上前去扶:“爹,娘,你们都快起来吧,祖母她的脾气就是面冷心热,她在江南一直惦记你们,再三叮嘱我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年的分离和你们生分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是了。”
周荇宜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这不怪你们……你父亲都被她蒙蔽了这么久,何况你们呢,快起来,来,坐下说话。”
一家人重新落了座,彼此的心结解开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萧亦珩已经入了翰林院,行事日渐沉稳,领的两件差事都办得妥妥当当,平常还时常奉启元帝之命到南书房商讨政事,深得启元帝器重。他把自己在朝中的趣事一一讲来,周荇宜听得连连点头。
没一会儿,萧亦鸣他们也回来了,一声一声脆生生的“祖母”让房间里越发热闹了起来。
一家人在公主府里用了午膳,这才告辞,临走前,萧翊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母亲,我知道父亲负你良多,你的决定,我本不该多嘴,但他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心病更是郁结难消,还请母亲见他一面,就算是全了最后一点夫妻的情分,你看如何?”
周荇宜不置可否,半晌才道:“再说吧。”
这边萧陈氏也把萧阮拉到了一旁,再三叮嘱她替祖父、祖母说合,萧阮只好应了两声,心里暗暗叫苦。
等送了一家人出了门,萧阮总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琢磨了一路,猛然想了起来,今天萧珏的神态举止分外反常。萧珏平常最能见风使舵钻空子,今天这么好一个讨祖母欢心的机会,她怎么就没有好好把握,反倒一直白着脸神思恍惚?
难道是那次关祠堂终于让她得了教训,不敢再在祖母面前造次了?
萧阮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也就忘了。
最终,周荇宜并没有去萧府探病,也并没有松口要见萧钊。萧阮往来于公主府和萧府之间,又央求了段琪安去替萧钊看了病,在段琪安的妙手下,萧钊烧了两天的高热终于退了下来,只是各种小病小痛时不时地冒了出来,一直缠绵病榻,神色萧索。
他没有再去公主府,不过,但凡萧阮回到家里,他必定要细细问上几遍周荇宜的衣食住行,百听不厌。
萧阮对此也爱莫能助,她试探过几次口风,但周荇宜看起来已经云淡风轻,她也不忍心再重新扒开祖母的伤口了。
一连几天的闷热和暴雨之后,酷暑终于稍稍好转,早晚的天气变得凉爽了起来;公主府门前也随之车马盈门。
这一阵子公主府一直闭门谢客,访客的拜帖都堆成了山,等周荇宜的病有了起色,一波又一波的人探病、拜访,公主府顿时热闹了起来。
明乐县主、德宁候世子等老朋友都过来了,一见面就骂萧钊这个瞎了眼的,把从前的老账也一一都翻了出来,把萧钊骂得体无完肤。萧阮听得心酸,只好找借口避开了。
这一日,外面又是热热闹闹的,萧阮也懒得出去了,索性在自己的书房里研磨习字。
写着写着,她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似的,猛地抬头一看,只见门口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一身象牙白金丝线蟒袍,五官昳丽,正是四皇子周卫旻。
作者有话要说:虐一下萧太傅!顺便让病娇小弟弟来露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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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被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阮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笔一顿,重重地落了一个墨点,眼看着这整一幅字都废了。
“四殿下,你怎么不出声啊!吓死我了。”萧阮拍了拍胸口,余悸犹存。
周卫旻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仿佛在嘲笑她的胆小。
他缓步进了书房,打量了几眼案头的簪花小楷,像模像样地点评了一句,“芙蓉映水、嫦娥照影,写得倒还不错。”
“多谢四殿下夸奖,”萧阮嫣然一笑,“四殿下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了?”
“就许大皇兄过来,不欢迎我吗?”周卫旻轻哼了一声。
“太子殿下也来了?”萧阮愕然道,“我不知道啊。”
“他向父皇讨了探望皇姑婆的差事,我跟着过来了,他只怕心里要讨厌死了我这个跟屁虫了。”周卫旻的嘴角勾了勾,终于露出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微笑。
他的容貌本就昳丽,原本成日里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阴冷模样,这一笑,仿佛春风拂过冰面,看得萧阮都呆了一呆。
连一个男子的笑容都能有这样的魅力,若是这副容貌生在女子身上,该是多么得动人。
萧阮忍不住对周卫旻的母亲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启元帝选入了宫中,不知道她是为什么死去、又被启元帝讳莫如深……
“四殿下,你要经常笑一笑,”她正色道,“这么好看的容貌成日里绷着一张脸,实在是太可惜了。”
周卫旻的眼神一暗,好一会儿才道:“你不知道吗?男生女相是不吉利的,所以父皇不喜欢我。”
“谁说的?”萧阮生气地道,“你别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陛下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处死了欺辱你的宫妃和内侍?以前种种磨难,必定是老天爷为了磨练你的心志才故意设的障碍,一笑置之就可以了,不必放在心上。”
周卫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嗤笑了一声:“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差点就要信了。”
萧阮灵机一动:“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不如哪天有空去龙潜寺拜会一下念空禅师,问问他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不信我,总该信高僧的话吧?”
念空禅师心怀慈悲,一定能看出周卫旻刻在骨子里的阴鸷,多多化解他的戾气,说不定能将周卫旻从弑父的泥淖中拉出来。
周卫旻不置可否,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继续写吧,写完了我们再走,大皇兄在皇姑婆那里等着你呢。”
萧阮重新提起笔来,盯着那个落下的墨点眉头微蹙。她思忖了片刻,将墨点所在之处的字写大了一倍,又挑了几处也特意写大了和它呼应,总算把这一幅字写完了。
这样一看,上面的字大大小小的并不规整,居然别有一番意趣。
“这幅字给我了。”周卫旻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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