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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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寿宴十分丰盛,一直持续到了戌时,这才宾主尽欢,各自散去。和迎宾时相比,和萧阮前来道别的女眷们又热情、尊敬了好几分,眼中都带着止不住的艳羡。

能将蔺北行这样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足见这位王妃在蔺北行心中的分量,怎么能不好好地套套近乎呢?

总算将客人都送走了,喧闹的王府安静了下来,老王妃年纪大了,经不得累,宴席结束就回房歇息了,蔺北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萧阮在门口张望了片刻也没见他的人影,便揉了揉笑得有些发酸的腮帮子,离开了府门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刚进院门,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阮儿,今天你可忙坏了吧?到底是京城高门大户出来的,一点儿都不怯场,大家都夸你有王妃的气度呢。”

萧阮有些头疼。

忙了一天了,还要应付这位心思叵测的姑姑。

“姑姑谬赞了,我只是和祖母、姑姑学着接人待物罢了。”她谦逊了一句。

两人一边说一边到了厅堂中坐了下来,又寒暄客气了两句,罗蔺氏终于切入了正题:“阮儿啊,我这次来是有件要事要拜托你的。云裳的姑父出了点事,也不知道是谁在挑拨,北行误会了,便把他下了狱,我本来想去拜托母亲求情,可母亲到底年纪大了,不好烦扰她,不如你晚上帮我和北行说一说,网开一面,放了云裳的姑父,大家都是一家人,小惩大诫给点教训也就是了,何必伤了和气,你说是吧?”

萧阮恍然大悟。

原来罗蔺氏今天反常地对她这么客气,是有求于她,想让她去蔺北行那里当说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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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能让罗蔺氏这样低声下气地过来求人,只怕这说客有些棘手。

萧阮定了定神:“敢问姑姑,云裳的姑父是哪一位?”

“她姑父叫郑平,原本是负责宁州军务的都尉。”

萧阮想了起来,这郑平不就是差点引起宁州和阿讫部兵祸的那一位将领吗?此人犯下的是重罪,只怕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去蔺北行那里求过情了,被拒绝之后才曲线救国,求到她头上来了。

家族裙带关系是治理地方政务最大的绊脚石,尤其是靖安王府这样被分封属地的藩王,若是因为郑平和王府的亲眷关系,把这件事情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怕日后蔺北行的威信不再。

“这……”她想了一下,委婉地道,“这是公事,我这么一个刚刚嫁入王府的新妇,怎么也不敢和王爷在公事上指手画脚,姑姑是王爷的长辈,不如自己去找王爷说说情?”

罗蔺氏的脸色变了变,心里暗暗叫苦。

她若是有法子,怎么会来向这个一开始就有了龃龉的侄媳妇来做小伏低?

郑平被抓已经有一个月了,她的小姑子已经把能求的都求遍了,连她的公公婆婆也出面为女婿求情,可是蔺北行都挡了回来,一概没应。前几天,小姑子走投无路,哭哭啼啼地到了家里,抓着她哭诉了一番,说是蔺北行实在太过狠心,要把郑平问斩,让她无论如何要帮这个忙,把人救出来。

罗蔺氏这下也急了,当即去找了老王妃,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结果,老王妃淡淡地应了她一句,“要是你父亲还在世,只怕等不及你们来求情,郑平就被他砍了脑袋。郑平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就怨不得北行拿他杀鸡儆猴,我不去触这个霉头,你若是想帮忙,便自己去找北行。”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分量实在不够,便只好过来找萧阮一起来求情了。

“阮儿,我虽然是他的姑姑,但说话的分量,到底比不上他的枕边人,更何况他这么疼你,只要你一句话,必定能让他言听计从,”罗蔺氏赔笑着道,“那郑平虽然是做了混账事,但到底是王爷的亲戚,而且又跟着王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战功卓著,王爷这样毫不容情,只怕要被骂上一句冷血无情,也要让那些跟着他的将领们寒心,王妃把这些向王爷一一陈述,王爷必定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萧阮的眉头微蹙了起来:“姑姑,你这话我不敢苟同。”

罗蔺氏愕然:“为什么?”

“姑姑既然是王爷的姑姑,自然要多为王爷着想,而不是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指责王爷,”萧阮正色道,“王爷平定西南不久,又刚刚奉天子之命承袭了王位、正式接管西南,郑平居然就仗势欺人要把归顺的阿讫部逼反,他这可是要断我西南根基,可有半分把王爷放在眼里?王爷年轻,若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服众,只怕日后西南诸将都要打起自家的小九九,多生祸端,姑姑,你是要帮郑平,还是要帮王爷?”

“说得好!”门外传来了一声低喝,蔺北行大步走进了屋子,一脸激赏地看着萧阮。

萧阮连忙迎了上去:“王爷来了,我这是信口说了几句罢了,你别笑我。”

罗蔺氏呆怔了片刻,强自挤出了一丝笑容:“北行,阮儿这话有失偏颇,郑平做错了事,你罚他打他是应该的,我这个姑姑不会有二话,可若是要杀了他来立威,那不免处罚得也太重了些。他好歹也是立了军功的,你看能不能将功抵过,小惩大诫一番,就算是给姑姑几分薄面,等他这次得了教训后,日后定然会万事三思而后行了。

“姑姑,你来晚了,”蔺北行一脸的肃杀,“郑平之罪,除了和阿讫部冲突的这件事情之外,还强占了民女、诬害了好几个无辜之人。所有罪责,贺平宁都已经都审理完毕,卷宗、人证、物证昨日上呈军府审阅,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一一查阅。今日我已经批了回复,一过凌晨便行刑问斩,还望姑姑多多体谅我的难处,不要因此而对我心存芥蒂。”

此时已经戌末,宁州距离南昭,快马加鞭也需要半日,木已成舟,再难挽回。蔺北行知道,罗、郑两家在西南根深叶茂,到时候来求情的人只怕络绎不绝,索性快刀斩乱麻。

这一股子杀性,把整个西南震得抖了三抖,蔺北行不在西南时,那些羡慕郑平圈地发财的官员们原本都蠢蠢欲动,这下抹着冷汗暗自庆幸,已经下了手的都忙不迭地把圈的地、贪的钱都暗中退了回来,只求不要被蔺北行盯上留住一条小命。

而那些清廉正直的官员们,自然一个个都奔走相告,庆幸着遇到了一个贤明的西南之王。

西南的官场自此廉洁勤政之风大起,一提起蔺北行,想起他六亲不认、雷厉风行的手段,官员们都会后背一凉、三省吾身。

此时此刻,被官员们即敬慕又畏惧的靖安王蔺北行,正坐在一艘画舫里,顺流而下,享受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闲自在。

郑平的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萧阮出面,将罗家和郑家的家人安抚了一番,国法摆在这里,郑平罪无可赦,不是蔺北行绝情,但蔺北行记挂着郑平曾经立下的战功,罪不及家人,她也会帮着关照郑平的遗孤。

人已经死了,自然是抓住点实际的更为重要。

得了王妃的这句话,郑平的家人安心了一些,罗家的怨气也平息了不少。

夫妻俩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恩威并施,这件事情总算得以圆满的解决了。

站在船头,看着江水淼淼,两岸怡人的景色一点一点地往身后掠过,萧阮的心情也随之开阔了起来。

腰被环住了,温热的吐息在脖颈上流连。

“王妃只顾着欣赏美景,却不知道关心一下本王,本王有些不太高兴了。”蔺北行在她耳边喃喃地道。

萧阮的耳根被摩挲得痒痒的,心里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外不苟言笑、威严肃杀的靖安王,到了她这里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和从前那个经常需要人哄一哄的青年世子别无二致,被冷落了便要生气,不如意了便要耍赖。

“王爷不是在处理公务吗?怎么怪起我来了?”她抗议道,“若是我来打扰,只怕要被安上一个扰乱王爷心志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她一边说着,一边瞟了不远处的贺平宁一眼。

贺平宁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面不改色,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萧阮的话。刚刚找蔺北行汇报公务的就是他,说不准现在还在腹诽萧阮缠着王爷出来游玩,耽误了王爷的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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